听着潘凤的话语,田楷那粗犷的面色上,掠过一瞬不屑的笑意。
那笑意,仿佛是认为潘凤疯了。
竟然想以区区三千兵马,抗衡他麾下将近三万的兵马。
十倍之差,想要正面取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田楷那蛮横霸道的目光,凛射向潘凤,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冷冷道:“区区三千兵马,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难不成还真以为你有天命护佑不成?你潘凤再强悍也不过是匹夫之勇,如何挡得住我身后这两万多的虎狼之师?”
天生异象,能够吓住那帮迷信的文士才俊,却没有镇住久经沙场的田楷。
他偏偏不相信这个邪,相反。
此时此刻,知晓兵马力量悬殊的田楷,心知这是击破潘凤的最好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好一个虎狼之师啊......田使君真是好大的自信......”
“不过你却跟那帮庸人一样,看错了我潘凤。”
潘凤冷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潘凤能有今日的成就,靠的是三样东西,武力强,有胆识,兄弟多!”
“宁教我欺人,休教人欺我!”
那萧瑟肃杀的话音落下。
陡然间,只见地动山摇的阵势腾起,在潘凤的身后,蓦然出现了倾天而起的尘烟。
撞入眼帘的,是一面“麴”字大旗,飞舞如风,其后还引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军团,一路奔袭而至。
是麴义!
那名威震幽冀的猛将,正飞马狂冲,手中长刀过处,将数不清的敌卒,摧为肉泥。
“这怎么可能,你的兵马,不是都回援高苑抵抗袁绍去了吗!”
在看见这一幕的刹那间,田楷脸上那原本的春风得意轰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骇然。
就好似见了鬼一般。
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兵马,田楷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若是潘凤调集这么多兵马在此,难道他后方的高苑就不要了吗?
不仅是田楷吃了一惊,城前尚且擦着血渍的孔融,也饶是一震。
但他不同于田楷的愣怔,他先是陷入深深的彷徨,再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同样惊愕的武安国。
孔融颤颤巍巍的拔出手中宝剑,用那颤栗的剑锋,直指孔融,嗔怒道:“你......你这贼子,你莫不是串通好了潘贼,一起来算计本相吗!?”
武安国此时已经完全变色,根本无暇理会孔融的质问。
因为他做梦都想不到,潘凤非但没有退兵,居然还藏了这么多兵马在背后,为的竟然就是引诱田楷出城一战。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麴义率领兵马,以锐利无匹的攻势,撕裂开青州军的侧阵。
从侧翼一路杀到潘凤跟前,麴义双手一拱,脸上布满深深的敬佩之色,豪然道:“主公乃天命所归,这帮乌合之众,早就该杀尽了!”
如果说原来的麴义和一众将士,是为了荣华富贵,在这惶惶乱世中,占据自己一席之地的话。
那在经历方才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们心中的念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汉高祖刘邦,先有其母梦与大泽龙神交体,后有斩白蛇起义。
乃至后来的光武帝刘秀,诞生之时赤光满堂,昆阳之战,更是有风雨雷电的天象加持,方才赢得了江山所归。
此等一种种异象,无不皆是与天命,天子挂钩。
而此时这种异象,降临到了潘凤身上,为其造足了声势和人心,彻底动摇了众人心中跟着潘凤混,只为吃饱饭的念头。
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已经变了王侯将相,江山社稷了。
这是观念本质上的变化。
“愿随主公,征战天下!”
“愿随主公,征战天下!”
“愿随主公,征战天下!”
麴义身后那两万名将士,也纷纷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一声声呐喊,几乎是要穿破九霄,令苍穹变色。
耳听那浩荡不绝的呐喊,田楷那张狰狞的脸庞上,青筋不断翻涌,他手中的铁枪,亦是颤抖个不停。
他虽然很想毕其功于一役,不甘于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但他同时也知道,眼前可是潘凤的主力,而且还是士气达到前所未有巅峰的军队,又岂是自己能敌对的?
念及于此,田楷当即调转马头,面朝己军,举枪高喝道:“快撤,撤兵回城!”
一声令下,那洋洋洒洒的两万余兵马,开始列阵而动,准备朝城门中撤退。
但他没有料到,潘凤既然已经将他诱及于此,又岂会这般轻易的放他离开。
“田楷啊田楷,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一走了之的么!”
望着疾驰而去的田楷大军,潘凤那双深邃的眼眶中,迸射出一道森寒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