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积忧久郁,气机不顺,胆气再被阻碍,更不成了,现在只是劳累过度昏厥,但若是再不多加注意,终会伤到身体。如今我讲与你们听,你们家人也要知晓,不是说吃吃药就能通顺的。”
王氏听得半懂不懂。
姜法慧倒是明白了。
沈月华自从得知自己不能生孩子,甚至和离之后,从来都不曾露出软弱的一面,别说哭了,就是诉苦都没有的,其实一个正常的人,即便是再坚强的人,又岂能真的毫不在意?
她只是都放在心里面罢了。
表面再如何乐观,终究还是有些苦的。
许大夫是说这次幸好昏倒,才发现她内里积郁,需要家人开导,让她心情舒畅起来,不要再做自伤。
姜法慧把其中的意思说给王氏听。
王氏哭得更是悲痛了。
许大夫写下方子,丁字和忙拿了去抓药。
吴中付完诊费,送许大夫出门。
此刻赵兰修正从曹家吊唁出来。
他的同伴吕步青请他去对街的景春茶楼喝茶。
两人坐在雅间里。
吕步青等到伙计上完茶,关了门,才小声道:“皇上几日没有早朝了,我看病得挺重,内务药房的百年人参拿了又拿,那可是吊命的。”
“这事儿都能让你知道?”赵兰修淡淡道,“别听人胡说。”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吕步青又压低些声音,“太子身体本就不行还如此好色,能活得了多久?周王既是信任你的,你这会儿可得抓住机会。”
“什么机会?撺掇周王跟那几个王爷一样去瞎闹?”赵兰修表情严肃,警告道,“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掺和到那些人中间去,皇上的心意岂是你我能知晓的?”
吕步青嘿嘿笑了两声:“我本就不聪明,哪里有你灵通,你要不是有所期待,岂会让成大人向皇上推荐你为周王讲书?如今这时局,可不好说,周王一向就不受皇上喜爱,若是再失了先机,以后更是困难,楚王可是去过宫里好几回了。”
赵兰修板起脸:“你哪儿都好,就是嘴巴不严,我再告诫你一句,祸从口出,你最好给我收敛些!”
“我就是嘴巴合不拢,也只是向你倒而已,别人我会说?”吕步青见他不愿谈,也就罢了,笑眯眯道,“好,那咱们就来说说你的终身大事,你这是打算再不娶他人了?那韩小姐到底哪里不好,京城多少公子想求呢,你倒是好,美人在眼前,看都不看一眼,你这是傻了啊!”
“我二姐叫你来当说客的?”赵兰修端起茶喝了一口,“你不是第一个了,省省罢,喝你的茶。”
吕步青咧了下嘴,又叹口气:“你二姐还不是为你好,我也是把她当姐姐的,就是她不说,我也得来劝你啊,咱们一起长大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就选了那,那……哎,果然是山里多出狐狸精么?你那次去游山而已,回来就变成呆子了!”
赵兰修哈的笑了起来:“莫说,她还就是狐狸精,怎么呢?”
“真是被迷了魂了。”吕步青连连摇头,“可你儿子难道也不要了,咱们这种人家,怎么可能不生孩子呢,没儿子的,妾室也得一个个纳进来,你现在既然已经和离,又有什么不好放手的?”
赵兰修沉默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是啊,又有什么不好放手的,若是我知道,也就好了。”
吕步青盯着他看了看,眼睛一转:“要不我带你去芳华楼转转?你女人见多了,便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什么女人不一样呢?对不对?”
赵兰修冷冷瞧了他一眼:“你若真看得透,怎么不把若翠赶出家门,好叫你娘子再不同你闹呢?”
吕步青顿时说不出话来。
若翠是他的通房丫头,他妻子嫁进来之前,便已经存在的,两个人可说心意相通,吕步青把她当成红粉知己。
偏偏他妻子不能忍受,为此,二人不知道争吵了多少回。
吕步青长长叹了口气,往外大喝了声道:“给大爷把茶水撤了,拿酒来!”
他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得罪不起的,茶楼的伙计赶紧找了壶美酒上来。
“来来来,一醉解千愁,咱们干了!”吕步青把酒盏倒满了酒递给赵兰修。
赵兰修刚刚接过来,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赵霖探了个头进来。
赵兰修心知有事,便走过去。
听说沈月华晕倒了,他回头道:“我先走了,你小心别醉的家门都找不到。”
“怎么走了呢,这都还没有开喝呢!”吕步青讶然。
可门口,赵兰修已经不见了。
他疾步走到沈家纸扎铺。
“师爹?”丁字和见到他,很是惊讶,忙道,“师父晕倒了,正在后面呢。”
赵兰修径直走了进去。
吴中皱了皱眉:“还叫师爹呢,幸好师父没听见,不然得骂你。”
丁字和挠挠头:“一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