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就加快了脚步,真要赶路似的匆匆往曲许氏那边去了。甜杏与酸枣心领神会,低着头朝曲小清一福,便你跟着她疾步离开。
“哎……二妹妹!”曲小清唤她,但没能唤住。被甩在那里,对这缺心眼的妹妹没办法。
“姐姐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曲小涓跟上来,拧着眉头透出几分嫌弃,“她一个庶出的,能嫁进王府,原也是抬举她了!”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曲小清板起脸,曲小涓闭了嘴,神色却多有不服。
曲小清冷睇着她:“日日将嫡出庶出挂在嘴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偏母亲肯宠着你,若让父亲听了去,早晚罚你跪祠堂!”
曲小涓见长姐真的生气,不敢再吭一声。
另一边,曲小溪“行色匆匆”地走了好一段才停住脚,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了眼。
见看不见曲小清与曲小涓了,她暗松口气,理理衣衫,不急不缓地继续前行。
甜杏与酸枣早看出她这是有意避着曲小清,适才却不好说什么。现下见没人了,甜杏终于小心劝说:“姑娘何苦躲着大小姐?她既有愧又愿意出力,对姑娘原是好的。”
曲小溪笑一声:“大姐姐说话一贯好听,这你还不清楚?”
整整十五年,已足以让她知道这个大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甜杏皱皱眉:“那听几句好话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依奴婢看,姑娘若真成了寻王妃,那也是咱们侯府的脸面,大小姐或许真要管上几分,也为自己结个善缘?”
“可我实在没法念她的好。”曲小溪一喟,“这婚事我是今日冷不防地才知道,可宫里必定早已和母亲通过气了,大姐姐也必是知情的,你信不信?若她真心疼我,大可一开始就劝劝母亲,也未必就不能替我拒了这婚;顶不济了,她无力阻止却私下来与我透个底,我也感谢她的好心。”
“但她偏生之前什么都不做,如今却来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这就不是为着我好,是求自己心安罢了。这真是,哎……”
曲小溪摇摇头,感叹:“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这话若落在旁人眼里,大抵要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上想,觉得是句好话。可甜杏酸枣都是自幼就跟着她的,早知这话在自家姑娘嘴里不是什么好词,不禁相视一笑。
酸枣摆出一副傲气:“管她什么红莲白莲的,姑娘不喜欢,就不理她。”
“对,不理她!”曲小溪抿笑,眼见曲许氏的院子已不大远了,不再多做议论,安安静静地送点心装乖去。
此日之后,宫里来议过亲的事暂且被搁置了一阵子,倒是曲小清的婚事因已定下,府中上下都忙碌起来,备嫁妆的备嫁妆、挑吉期的挑吉期。
待到正月初二,京中又落下一重薄雪。这雪落在地上瞧着软软的,覆在红墙绿瓦之上,成了一片温柔的景致。
皇宫西侧的琅苑之中,书房前院四周栽种的翠竹也也都蒙上了一层白绒。寻王楚钦立于廊下一语不发地观着雪,身形尽被纯黑的狐皮大氅笼着,饶是玉冠束发的模样透出几许清隽,也驱不散那股让人生畏的威势。
他身侧两步远的位置立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宦官,此时躬着身、赔着笑,小心翼翼地禀话:“……户部回话说,寻王府已大致修好,年后就可搬去了。下奴……下奴昨日去看了看,他们倒也算尽心。”
“尽心?”寻王忽而有了笑音,上扬的语调耐人寻味。禀话的宦官霎时噎声,面色苍白地盯着他的背影,须臾,却见他摇头,“还有呢?”
“还有……您的婚事。”宦官说及此出,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今早长秋宫传了话来,说是……说是皇后娘娘看了几十户的姑娘,最后定下了永平侯曲家的嫡女。”
永平侯。
寻王无声地又笑了下,转身步出房门。
那宦官点头哈腰地跟着:“下奴想了想,端王妃是纯宜皇后的本家侄女,也是侯府出身。曲家这侯府出身……倒也差不了些许。”
楚钦眉宇轻挑,瞟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去书案前落座。
那宦官行至他身侧,声音里带着两分轻栗劝他:“殿下想开些,皇后娘娘总归……总归面子上还是做得周全的,落在旁人眼里,这也都是一门好亲事。”
“是啊。”楚钦轻笑。
永平侯府曾是盛极一时的侯府,选他家的千金来给自己当王妃,任谁也不会觉得继母在亏待他。
左不过……
左不过就是深想下去,这岳丈家已无几分实权可说。
楚钦心生玩味,执盏饮了口茶,直言:“还有呢?”
宦官一愣。
他悠悠地看过去:“突然这样为母后说好话,你必是查到什么了,说吧,我不发火。”
“就是……”宦官如鲠在喉,在楚钦的注目下扑通跪地,“下奴去……去查了户籍,见这位……这位曲家小姐,乃是庶出,只是养在了嫡母名下所以……”
“就这样?”楚钦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