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谢娘娘。”曲小溪乖乖巧巧地福身应下。
皇后的目光愈加慈爱:“快坐下吧。”
语毕就有宫女又添了张绣墩来,置在端王妃对面。皇后犹如一位寻常人家的和善婆婆,一叠声地命人上茶、上点心,好生吩咐了一通。待得听闻曲小溪亲自做了点心送来,她目光一亮,当即兴致勃勃地尝了,还招呼端王妃与禄王妃都吃一吃看。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这样,一场拜见远比曲小溪设想的要轻松许多。
临近巳时,她从长秋宫告了退,端王妃与禄王妃也一并告退出来。禄王妃好似不太善于交际,退出殿门就借口要去向禄王的母妃问安,自己先走了。
端王妃倒不急,陪着曲小溪同行,走了一段,忽而开口:“端王府离寻王府不远,弟妹来日若得空,可过来坐坐。”
“好。”曲小溪点点头,端王妃一双清亮的明眸直视着前方,续说:“这么多皇子里,唯有寻王是端王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这当长嫂的无意分什么亲疏,但只为着贤仪皇后的在天之灵,咱们两家也不能生分了。”
曲小溪的神思微微一凝,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端王妃的神情。可她仍只看着前面,一张清清素素的脸上也瞧不出什么来,曲小溪只得先行应道:“嫂嫂说的是。”
端王妃沉吟了片刻,又道:“三弟这个人……性子不大好,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浑人。你既嫁了他,就不要偏信外头那些传言,若有该说与他听的事,就要去说个明白才好。”
曲小溪思绪提起:“比如呢?”她停下脚,直言问端王妃,“嫂嫂的意思是,像今日拜见的这些事,我该说与他听?”
“倒也不是。”端王妃失笑,“今日之事稀松平常,他心里原也该有数,不必你我来提点。我指的是……夫妻间过日子,不必事事都揣摩试探。”
她边说边执住曲小溪的手,足下也上前了半步。曲小溪看出她是有话要说,没有躲避,端王妃抿着笑颔下首,压着音道:“你们府里的侧妃胡氏得宠,可若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心里要有数。”
曲小溪静静听着,好似明白了几分,又不大拿得准。心念一转,直视着端王妃问:“嫂嫂这番话,我可能与寻王殿下说?”
端王妃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神情微滞,笑容旋又释开:“弟妹这样问我我只能告诉弟妹,这番话我说得不心虚。至于能否告诉寻王——我对他了解不多,只能弟妹自己拿主意了。”
“……”曲小溪噎了噎,不好说什么,只得先应下来,自己再慢慢琢磨。
待上了马车,她倚到车壁上,心底不由直呼一声:水好深啊!
皇后端着一张笑脸,但从外面的种种传言看,皇后绝不是盏省油的灯。在刻薄旁人所生的子女一事上,皇后只会比曲许氏的段位更高。
端王妃也端着一张笑脸,是善是恶就更不好分辨了。
为什么要搞的这么复杂,世界和平它不香吗?
曲小溪内心默默吐槽,趁着路上无事,闭上眼睛歇了歇神。待得马车驶至王府门口,车夫勒住马,前头的帘子前就响起酸枣的声音:“姑娘,到了。”
曲小溪深呼吸,揭开帘子下车,准备开始下一场应付。
作为王府里的当家主母,她该见见府中的另几位女眷了。
眼下的寻王府后院除了她还有四人,资历最老的侧妃孙氏是寻王十六岁时尚寝局按规矩拨过来为他“开蒙”的宫女,另一位侧妃胡氏则是端王妃口中的那位宠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冯氏、一个杨氏,都是此番寻王大婚才赐进来的人,皆是小官家的女儿,在礼数上算是曲小溪的随嫁媵妾,比曲小溪早了三天进门,身份皆是末等的奉仪。
今天按规矩四人都要来向她问安,且是即便知道她要先进宫见皇后,她们也该早早就到她所住的芝兰阁候见。
曲小溪自己对这种瞎耽误时间的破规矩十分不屑,只是既然初来乍到彼此都不了解,这倒是个摸对方脾性的好机会。
曲小溪步入次进府门,正好碰上甜杏急匆匆迎出来。
“姑娘。”甜杏福了福身,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边随她继续往里走边压音道,“四位到了三位,唯独胡侧妃没来。”
曲小溪脚步滞住,浅浅蹙起黛眉,看着甜杏。
甜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低着头续说:“胡侧妃差人来说……正好来了月事,起不来床,明日再来给您磕头。还命人送了府中的账册来,说是……府里这些事先前都是她管着,如今既有了正妃,她再管就僭越了,该送来交给您。”
曲小溪听完扯了下唇角:“唉,真讨厌。”
真讨厌,还没见面就想阴她!
胡侧妃人没到,却将说得圆满,摆出了一副对她恭敬的模样,让曲小溪对她的缺席不好横加指责。
倘若府里只有她们两个,这事含糊过去也就罢了。可现下还有另外三位和满府的下人都看着,若她摆出王妃的架子管教,显得她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