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阁第五层地板之上。
脸谱和白骨在灯笼和纸花挂在房门之上时,又一次隐晦的颤动起来,随着曲敏儿停顿呆滞时间越长,它们颤动的更加厉害,有些白骨快要挣脱地板束缚,尖利的指甲扣在地板上,费力的将自己融入地板的骨头从里面拔出来,扭曲的身影在烛火下越发恐怖。
狰狞贪婪的脸谱上,空洞洞的眼眶僵硬的转动,看向曲敏儿的背影,眼神垂涎,张开黑黝黝的大嘴,不断向曲敏儿的位置靠近。
祁訾晅看着曲敏儿无知无觉的模样,目光划过一丝幽光,这芙蓉阁的怪异怕早已超出了世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就是不知道这芙蓉阁背后真正的主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开办鸿鹄学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泽业说完话之后,就一直保持姿势不变,对身后隐晦的变化视而不见,只是眼神从刚开始的温和逐渐变得冰冷。
不只曲敏儿,连同大厅之中的其他人对五层的异变也都看不见,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除了一直站在大厅角落给众人讲解芙蓉阁历史的男人,在与那书生争辩时,摇着羽扇的手莫名顿了一下,眼神如鹰般,猛然向着大厅四周扫视一眼。
刚刚那一闪而逝的阴冷是什么?
“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承认自己是口不择言,瞎编乱造了吧!”那书生见男人突然闭嘴,立马有种对方心虚,自己稳操胜券之感。
不依不饶的声音紧随而来,在此刻男人听来,着实惹人生厌。
没有发觉刚刚那转瞬即逝的异样来自何方,男人心中也慢慢开始不耐烦,看着书生冷漠道,“你一人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若不想听,就滚。老子不伺候。”
“公子莫恼。”周围人发觉男人不耐烦的心情,顿时气愤这死书生,纷纷转头指责他,“你不听就走,别在这里捣乱。”
“对对对,不想听就滚。”其余商人,匠人和少许读书人跟着起哄。
气的那名书生,脸爆红,指着男人的手都在发抖,“你们,你们这群愚昧不化的粗鄙无知之人,圣贤书不读,偏听信这等悖谬之言,汝耻与你们为伍!”
说完,拂袖而去。
“这位公子,扫兴的人走了,是不是可以接着讲讲。”众人笑着问道。
男人却因为刚刚那犹如错觉般的异样搞得没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心情,却被身边挨着自己的少年郎轻轻扯了扯衣袖。
男人暗暗瞥了眼身旁不断给他使眼色的小少年,叹了口气,生活所迫啊!
“好吧,既然扫兴的人走了,我继续之前的讲。”
男人倚靠墙角,摇着羽扇继续道,“芙蓉阁因为诡异逐渐被儒门和皇家重视,因为打压不了,就想调查出芙蓉阁背后之人。但离奇的是,不管儒门和皇家怎么追溯过往的历史,都查不出芙蓉阁的主人是谁。更奇怪的是,芙蓉阁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从祁国立朝开始,天鹅湖中就多了一座精美华丽的阁楼。只是那时的芙蓉阁一直未开阁。直到儒门现世,芙蓉阁才第一次大门打开,开阁出世。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儒门和皇家突然对芙蓉阁转变了态度,开始积极响应鸿鹄学会的召开。”
男人说完,看了眼四周越来越多聚集起来的人,目光闪动。
“喂,为什么儒门和皇家改变态度,客居人又和芙蓉阁有什么联系啊!”站在远处刚刚围观过来的人突然出声。
“别急,我这不是没说完吗。”男人安抚周围有些焦急的听众。
“儒门和皇家为何改变态度,我先卖个关子。我先来说说这客居人。芙蓉阁开阁出世那一天迎来了四位提灯的客人。他们不知身份,不知来处,更不知归处。却都在黎明初开之际,提着一盏奇怪的灯,入住芙蓉阁。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他们离开过。而这四盏灯就永远留在了芙蓉阁第五层。有了客居在此的四人后,芙蓉阁主人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
“为什么?他们协同杀了芙蓉阁主人?”
“不对啊,若按你说,客居人的灯留在第五层,那刚刚上去的客居人怎么登不上五楼?”
“对啊!刚刚不是上去了一个客居人吗?芙蓉阁五层依然黑漆漆的。”
“你不会是瞎说的吧。”
“非也非也。众位稍安勿躁”。男人摇头,“你们又怎知刚刚上去的客居人此时没在第五层呢?我之前就说过,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世间有一传言,客居人就是芙蓉阁主人安排的四把钥匙。”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更加困惑。
“叁年一现芙蓉阁,五层灯燃天下变。”
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而道来,却让在场所有人一瞬间陷入极度诡谲的安静之中。
“当第五层的灯燃起时,就代表天下人皆可来登第五层。”
男人最后一句话,如重锤狠狠敲在众人心中,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再次投向了芙蓉阁最顶端的楼层上,那里一片漆黑,围栏上白纱晃动,显得寂寥又清冷,和大厅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