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有一条行事标准:那就是从来不循着对方的思路走,否则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他很喜欢主动引人上套。
“谁给你的底气?你想比什么就比什么!”张哲指着脚下,“这里是四海楼武林大会,你既然来砸场子,就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
“什么狗屁第一才子,今日某只讲究快意恩仇,来来来,我们之间是比拳脚,还是比器械,某让你先选!男人,要比就比最直接的东西。”
孔元辰长笑一声:“张信之,匹夫之志耳!某劝汝还是弃了身上的文服,改着布衣为好?”
张哲摸了摸袖袋里的防狼电击器,微微一笑:“孔元辰,才子不才子某不在乎。不过作为男人,某也劝汝弃了身上的男服,还是改着女装为妙!”
四下里顿时再次轰然笑起。
“端的不是男人!”
“店家,快取胭脂与女裙来......。”
孔元辰脸色铁青,他忽然意识到这里全是下三流的人物,他的观点很难得到这些人的认同,倒是张哲那乡俗俚语更能迎合这些人的胃口。
见自家郎君受辱,站在孔元辰身后的一个负棍男子冷然上前,将棍子插于地上,然后看向了三楼的张哲。
“动粗的事,何用我家郎君出手,便由仆来与这位郎君切磋一二。汝,可敢分生死乎?”
忽然无数破风声响起,这人脸色狂变,急忙连滚带爬的后退了好几步,甚至退过了孔元辰的位置。
哗啦呯砰一阵乱响,樵夫的斧头、屠夫的剔骨刀、厨子的锅铲、还有镰刀、扁担、锤子之类的东西从二楼密密麻麻的飞了出来。
二楼群雄都大喝一声:“单挑还是群殴,汝尽可以报来!”
孔元辰一个人面对百多件砸在眼前的“凶器”,一时冷汗浸满了背心。
惊怒交加的孔元辰,当即就叫出了一句让他后悔不迭的话来。
“张信之,汝下来说话!”
他本是想让张哲下来与他站在一起,避免遭到二楼那些粗人的飞掷伤害。
谁知那张信之却长笑一声。
“果然是个男人!张某这就来应战!”张哲握紧小巧的电击器,转身就下了楼。
他的身后跟了百多位“豪杰”,声势极盛。
四海楼前街周边已经围了数百人,看到这个架势都大声起哄起来。
“拔剑,拔剑!”
大郑律,游学秀才可佩剑。
而追求形象完美的孔元辰,在身上正好佩了一把古朴的仪剑,仿足了上古战国诸子百家游学天下的做派。
张哲今日为了配合武林大会的气氛,也刚好佩戴了一把剑。
那剑被小赵平飞快的送到了张哲的手中。
两人相隔四丈,孔元辰微抖的手扶在腰间的仪剑的剑柄上,心中只恨自己从来没戴过这把剑。
比剑?孔元辰根本没想过,他在飞快的思索着话术,看如何把情势又转回到比试义理上去。
再说,这个张信之笔下武林委实瑰丽,说不得他自己就是一位用剑的高人,和张信之比剑,须脑子进了百斤水才是。
眼见得张哲提剑站立,孔元辰已经顾不得继续思索,就把刚刚想好的理由扔了出来。
“吾等士人,学的是扶龙术,胸中自有万人敌,匹夫之勇于天下何?韩非子云,侠以武犯禁,可笑汝竟执迷不悟,书是读到大腿上去了么,委实粗鄙之极!”
张哲听他强辩,心中更是信心十足。
“韩非子全句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敢问儒家可有禁?君子六艺,也有御、驾,孔兄再不拔剑,就请恕小弟率先得罪了。”
张哲提剑上前一步,孔元辰忍不住就被吓得退了一小步。
周边人群大声呼喝让孔元辰拔剑,孔元辰惊慌之下也把长长的仪剑拔出来,横在胸前。
其实剑术,他也习过几日,对战些许莽夫应该......还行!
“刀剑无眼,某这柄剑为本省名家做制,可吹毛断发,你不要过来!”
张哲横鞘于前,待周围哄声稍息,这才不紧不慢的看着自己的剑。
“剑名藏锋,此剑锋长三尺三寸,重四斤八两,为天外陨铁万炼而成,切金断玉视若等闲,孔兄小心。”
购自某宝某龙泉剑行、售价2998元的高碳钢剑,弹鞘而出。
一声剑鸣,在空中化作一泓秋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剑?竟可鉴须眉!
孔元辰原本打好了主意,只要两剑相交他就认输。竟然比过了剑,他再提议比试义理,张信之就绝对推辞不了,所以今日注定最后还是他赢。
可看张信之这报出剑名的那股架势,孔元辰心里的鼓儿钹儿一阵乱响。
“莫非我竟会接不下此人一剑?”
张哲见孔元辰手里剑有些拿捏不稳,心中一动,稳步上前的同时嘴里大声念起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