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没有把自己猜测的对象立即告诉程度,他怕程度因为惧怕而拒绝继续跟进这件事。
他从这件事中嗅到了让自己不安的气息。
如果闹出大事来,官府要找一个完美的背锅侠的话,程度和自己都在官府的选择范围之内,而且排名还相当靠前。
“先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处理这些事,只能是劳烦老哥挨个的私下请上门来,请他们安静几天。”
程度奇怪的看向张哲。
“只是要他们安静几天?那么之后呢!”
“前段时间没有发生这些破事,但是却在这几天集中发生了起来。若是一家如此倒也好说,可是却明显是七八家同时发生了变化,这里面的事就值得让人细品了。”
程度也是老江湖,被张哲一语就点破了迷障。
“这是有人想在背后来的阴的?!”
张哲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忽然看向了老程。
“您不妨在与这几家接触的时候,暗地探访一下是不是这些人里多了些生面孔?”
老程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张哲的意思。
“俺老程忙这个,老弟你呢?”
“我?”张哲笑了笑,“老哥暗地找十几靠得住、讲义气、为人机灵、平日在街面上混的人给我用几日。”
“这个放心,明日就能把老弟要的人带来见老弟。”
......
扈三小心翼翼的转了几个弯,确定身后没人之后,又拐进了江陵的西坡大街,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后,躲到一个酒家的后巷无人的角落,飞快的换上另一套衣服,用灰扑扑的毛巾包了头,故意躬着背从小巷另一头走了出来。
扈三在街面上神经兮兮的又转了大半天,这才来到了一处位于小巷内的书铺后院。
后院里,有个年轻的郎君正躺在靠椅上晒太阳,身后还立着一条大汉。
在大汉的身边还立着一个硕大的匣子。
扈三恭敬的来到了年轻人的身边,语气中略带着一些得意。
“信之郎君,小的回来了,这一圈下来保准陆老大几个绝对摸不到我的首尾,如今不知被我甩到哪里去了。郎君这三两的赏银,今日怕是要归小的呢。”
“小的在这街面上混,连衙门里最老练的快手都摸不到我的尾,这.....。”
扈三得意的话还没说完,却看到十七八个人稀稀拉拉的从前院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正是他口中的陆老大。
“你们咋跟来了?这、这不可能!”
扈三眼见得到手的银子凭空飞了,差点急了眼。
陆老大等人则恭敬的给那年轻人行了礼,这才嘲笑起了扈三。
“你小子得了吧,俺们按着郎君的法子分做五组,轮流换人跟着你;你前头的岔道,每条路上都会有一组人等着你。其他没等到你的几组人,又会赶到你前方的岔道上等着。你小子钻了半天,却没一刻离开过我们的眼睛。嘿嘿,扈三,你小子就认栽吧!”
靠椅上的年轻人正是张哲,他这几日将老程暗中请来的二十号人就跟踪与反跟踪的分组战术了操演了一番,效果看起来还算不错。今日里,连江陵城里最谨慎的偷儿都没逃出他们的跟踪。
“大家都做的极好,每人都取了三两银子去。待明日正式做起事来,只要得了手,赏钱每人十两起步。”
众人全部大喜,纷纷谢了张哲。
街面上“各路豪杰”的纷争在程度的暗中调解下,这几日虽然有所收敛,但是重新冲突的迹象也在凸显。程度已经暗中锁定了几个新来的面孔,只是他听了张哲的劝告,并没有派人去专门盯着。
张哲是担心那些人如果真是南吴来的探子,程度手下的人根本盯不住,反而会打草惊蛇。
不过,张哲也没有继续等下去,他打算明日就派这些人去跟踪其中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本城中的一个泼皮头子,名叫杜阿九,前段时间才带着几个泼皮混到了“铁拳帮”的下面。这个铁拳帮内多是车夫出身,已经与码头上的“大江帮”火拼了好几次,还几次爆发冲突的起因里都有这个杜阿九的影子。
而另一个正是与铁拳帮针锋相对的“大江帮”,是几百个码头力夫结的社。里面有个新来的狠手叫做燕来,口音虽是北方的,却有一身好水性,身手也不错。
铁拳帮之所以与大江帮之间火气越来越大,就是因为这人在打斗的时候下手极重,已经重伤了铁拳帮好几个人。
燕来是个高大的汉子,来到江陵已经半年多时间。他一口的西北口音和那一身腱子肉,任谁都会相信他是个地道的西北汉子。
他正从江陵西码头边的一排房子里走出来,这里是“大江帮”的总舵。
每隔几日,燕来都会去西城找自己“相好”的,帮里的兄弟都知道,故而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进城的实际目的。
“这个燕来有问题,他么的这才走了几步路,已经用各种花样回头看了三次,换郭琦跟上,毛子上前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