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不是如张哲想的那般,是来寻他念佛经的麻烦的,而也是怀疑有人不告自入进了他的房间,担心他的安全罢了。
《心经》能平复人的情绪,但却改变不了霍炳成的本性。
这才温习了几日书本,这人就已经待不住。
从大早上就开始嚷嚷要去城中会会朋友。
张哲心里明白,他所谓的那些朋友,到底是男是女,聚会场所又会在何处。可恨的是这人自己破誓不说,还非拉着自己一起下水。
要不是观前来了几个女尼打听他的消息,张哲才不会如逃亡般也跟着下了山。
到南阳城中,霍炳成也不急着去访友,反而拉着张哲满处找起了博铺。
“为兄上两次,全靠信之参考赢了不少银钱,这次举试有信之参加,怎能不好好大赚一场!?”
张哲也任他,随着他一阵乱逛。
走了几家博铺,张哲也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惶恐。
每家博铺里,关于他张信之夺魁的盘口都开得极低。最高的一家也才一赔两成三,最低的一家竟才一赔一成。
这么点赔率,霍炳成哪里肯干,非要继续找胆子大的博铺下注。
又转了几圈,找到了一家较大的博铺,这里面却将张信之夺魁的赔率定为了一赔二!显然是极为不看好张信之能拿下这届的举元。
霍炳成当即大喜,急匆匆的带着观海挤进了铺里。
而张哲却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这家铺子的招牌:“顺意博铺”。
正打量着,博铺的边门开了。
一个中年人慢慢的踱步出来,身后一个掌柜打扮的低头哈腰的跟着。
“胆子尽管大一些,主人已经吩咐了就照作便是。今日若不是我来得巧,你还真要停了那张信之的押注,坏了主人的大事,你全家都要倒霉。”
那掌柜的一脸是汗。
“小的也是想着,那赔率委实太高,押的人也太多,万一要是赔了,那可就......。”
中年人冷笑一声:“你这奴才竟忘了二老爷是干什么的么?只管收,有多少压张信之的,就收多少。便是有人钱不凑手的,莫忘了带到我那里去。毕竟是左手转右手的买卖,这个道理你须晓得。”
“五爷,您放心,”掌柜的谄媚道,“咱们自家票号的生意,小的如何能忘?就怕小的这里押注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等闲见不到五爷的面,却是他们没服气了。”
那被称为“五爷”的中年人呵呵笑了一声。
“要是你这里真有要借五百贯以上的,便只管带人来见我。其中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若是百八十贯的小打小闹,只管去票号寻黑子。”
“诶!”
中年人带着随从一摇一晃的走了,掌柜的急忙关了边门。
张哲身后突然传来了三七的声音。
“郎君好好考,定要中个举元,赔死这帮裘囊!”
张哲摇摇头,毕竟是一省的举元,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一会,霍炳成和观海又从博铺里挤了出来。
霍炳成一脸兴奋的拿出了三张票子。
“某的路费和两百贯的私房可都押上了,贤弟千万要认真啊!”
张哲瞟了一眼,却发现霍炳成手里的博票有些不对劲,那票根上分明是押注二百贯,三张就是六百贯!
霍炳成突然脸红就想把票根收起,他的小厮观海本来就对自己郎君的孤注一掷大有异议,冷不丁就说出了一句抱怨的话来。
“张郎君,莫奇怪,我家郎君除了路费和私房,还把玉心姑娘贴给郎君以备不时之需的三百贯也押上了。”
霍炳成大怒,一把就揪住了观海的耳朵。
幸亏张哲和三七上前相劝,这才没在铺子前弄出笑话来。
二人带着三七、观海在左近寻了个茶楼,在二楼僻静处坐下。茶博士上了茶点,放下了三面的竹帘,只留了临街的一面帘子不放。
两人喝过一杯茶,霍炳成这才有些扭捏的解释了一二。
原来在武陵,随着玉瑶、徐娘子、月昭的退出,玉心在武陵郡剧迷心中的分量越发的重了。身价也是一路飞涨,虽然玉心一直在自己存钱,打赏也赚了不少,但是仍比不过她自己身价的增长速度。
仅是霍炳成出发之前,玉心的身价就已经达到了二千七百贯之巨。玉心自己攒的钱,不过才一千余贯。这次送霍炳成出远门,玉心还硬逼着霍炳成收下了三百贯的官票,就怕他在路上少了用度。
霍衙内竟是想赚了博钱,好送与佳人用于赎身。
“济源兄莫非忘记了小弟,何不先从某这里借上一二?”张哲这下就对霍炳成感到不满了,这分明是没把自己当朋友。
霍炳成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一旁站着的观海却低声把原因讲了。
“我们郎君之前去江陵便是找张郎君借钱的,谁知一下船就遇到您上船,我们郎君哪里还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