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在睡梦中只觉得身体极重,仿佛被压了座山,而且整个梦境全是雷霆。
他一直在噩梦中挣扎,浑身都在抗争。
于梦中双手用力一推,人也瞬间醒来。他身上不知何时竟压着一人,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下,依旧是鼾声如雷。
他借着房内微弱的烛光一看,不禁笑骂一声,原来是一身馊味的霍炳成,大约是观海带着他来的。这人竟鞋都没脱,就倒在了自己身边,还翻身压到了自己。
窗外微光透过了窗棂,正逢雄鸡一声长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到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下床,准备去看看玉瑶的情况。路过外间的时候,正好看见三七与观海挤成了一堆睡着。
张哲轻轻推了观海一把,见他睡眼迷蒙的睁开眼睛。
“你家郎君睡觉不老实,自己滚到地上去了,你且去叫他起来上床。”
观海急忙揉揉眼睛,飞快的起身拖着鞋就往里间跑。
三七的眼睛动了动,却装作没睡醒,“正好”翻了个身,拿背心对准了张哲。
“你既没睡醒,想必也不知道我对汝干了什么?”
张哲说完这句话,就屏住呼吸看着张三七。
那厮果然不自在,又一个翻身,半眯着眼看了过来。
却见张哲拿着个杯子作势欲泼,他急忙跳了起来:“郎君不要!”
谁知那杯子竟是个空的,只唬了他一跳。
在三七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中,张哲推门而出,正好看到了隔壁房内隐隐的烛光。
他轻声的推门进去,正好看见芙草龇牙咧嘴吐着舌头、拿着空碗准备出去。这是芙草又喂了玉瑶一回?
想到这里,张哲的舌头又隐隐作疼了起来。
芙草舌头不便,只对着张哲打了个手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哲不懂,便绕过她向着床榻上看去。
端着药碗的芙草,刚走到门口,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去拉张哲。
却只见张哲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如同木鸡一般。
床榻之上,两个俏生生的美人睡在一处,苏明烟半抱着玉瑶,似乎睡得正香。
芙草只见张哲猛的抬头看向了房顶,然后转身就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芙草迷迷糊糊的还看见了一丝血色在张哲的脸上出现。
艾草心中顿时感慨不已,原本对张哲的一丝隐隐恨意也随即烟消云散。
苏姑娘说第一次撬开牙关是最难,果然是真的。哎,郎君昨夜定是被小娘咬得太狠,这伤口怎么还会出血?
跑出房间后,张哲找到水缸,用凉水使劲的拍打自己的后脖子。
鼻血很快就止住。
艾草担心的跟了出来,却不知床上那抹雪白的脸色,突然透出了一丝可疑的红色来,嘴里还不知轻骂了一声什么。
张哲一大早的就出了门,转了一圈回来后,手里就多了一个大玻璃针筒。
芙草拿着这针筒吸了水,转头就呲了观海一头。
观海本来是想躲的,可惜却被三七抱住,一头湿漉漉的满脸委屈。
“主君早(找)来的唬(物)件,正好胃(喂)药!”大着舌头的芙草显得极为可爱,把那针筒收起的同时,还叹了一句,“鹅(我)的涩(舌)头阵(总)算包(保)住了!”
两碗药下肚,玉瑶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期间还睁开了眼,呆呆了看了张哲半柱香,之后又沉沉睡去。
趁玉瑶睡着,芙草弄了半碗粥,用针筒喂了她。
“小娘平日可是什么都不爱用,吃了还吐,还是她睡着时喂一些比较好。”
苏明烟不知为何,只从起床之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不进房间。
等张哲出来的时候,才与其擦肩而过重新去照料玉瑶。
“莫不是芙草这个丫头竟是个大嘴巴?”
本来很安静的小院,自从霍炳成醒来后,便热闹了起来。
“嘿嘿嘿嘿,信之老弟,那题目......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啊哈,”霍炳成自己把自己憋得厉害,“今日初九,本月十四出榜,我正好赶着回武陵一趟,赎了玉心便来!”
霍炳成走的是极快,林芙娘甚至都没能来得及“送”他。
“老霍怕是考得极差,居然不敢与我见面就跑了,这又是何苦?”林芙娘笑得很欢乐,“我可是听说了,本届恩科那是超卓的难!哎,信之,有暇且告诉那人,那两日的寄芳斋却是逃不掉的!”
张哲一时没忍心打击她,老霍要是今年都考不上,以后就干脆歇了举试的心思,带着玉心散淡一生也好。
林芙娘今日难得穿了女装,还扑了胭脂,说是今晚由她来陪玉瑶睡。
听到这句话,芙草立即守住了房门,居然连房门都不想让她进。
“林公子”的大名,整个武陵红尘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她会照顾人?想多了!
老大夫辰时的时候,又来看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