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不想出去,他动作磨蹭,沈至欢就皱起眉头,不满道:“你听不见吗,我要睡觉了,你以前不是都很忙吗,忙你的去吧。如果我被你吵醒了…”
这段时间,陆夜几乎对沈至欢有求必应。
而她也经常会让陆夜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就算沈至欢恢复记忆了也没关系呢?
因为她除却偶尔会在言语上嘲讽他一两句,以及在那种事上不让他尽兴好似纯粹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显得特别怨恨他的地方了。
但是陆夜又不敢去抱希望,因为在他眼里,这根本不可能。
沈至欢全然不知道陆夜心中所想,她自觉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陆夜应当是明白的。
算着时间,沈乐然差不多是一个多月从叶康经过,那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与父亲重新会合了。
她把陆夜这边的人手布局还是势力分部摸了个大致,除却她仍旧不知当初的药是什么药,以及沁兰被陆夜放在哪了之外,其余也没什么了。
这可恶的狗奴才把她留在这里,让她与兄长对面不相识,这笔账她日后再算。
她消失了那么久,父兄想必也是担心极了,所以沈至欢不打算再跟陆夜玩这种互相假装的游戏,这层似有而非的窗户纸也该捅破可。
自从沈至欢的伤好了差不多之后,来为沈至欢诊脉的人就从盛白胡自己变成了他的徒弟。
盛白胡的小徒弟叫雪月,看着年岁不大,清秀俊朗,像一根挺拔青竹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无比端正的。
他为沈至欢例行诊脉的时候表情无比的认真的,沈至欢从前几乎是没有无他搭过话的,但今日陆夜不在,她又闲着无聊,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成盛白胡的徒弟的。”
雪月正在为沈至欢诊脉,神情无比的认真,他没有立即回答沈至欢的话,等诊完了才道:“回夫人,三年前属下就跟着师父了。”
沈至欢看着雪月一脸端正老成的样子,心道盛白胡这是收了一个小古板当徒弟。
她又顺口问:“我前段时间失忆了,你知道吗?”
雪月拧着眉,道:“略有耳闻。”
沈至欢有意逗他,道:“我说你师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怎么就在陆夜旁边跟了那么久。”
雪月果然有点生气,他道:“夫人不妨去了解一下,师父向来百治百效,有回春之术,能跟在主上身边,自然不是空有虚名之人。”
沈至欢又道:“那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连我的病都没治好?”
雪月道:“师父才不是治不好,他只是……”
“只是什么?”
雪月哽了哽,又道:“师父是太夫,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药到病除。”
“那你师父之前还给我开了补气血的方子,我接连喝了大半个月,一点作用都没感觉到。”
沈至欢失忆的事他有所耳闻,但这件事雪月从未听他师父提过,便直接道:“那怎么可能,夫人想必总是不按时喝药,我师父这些年一直在专研养身补体之道,就算是极度虚弱,喝了我师父半个月的药,也不会一点作用就全然没有的。”
沈至欢稳住自己的声音,而雪月仍旧没注意到他面前的沈至欢望他的目光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戏谑了。
“…那会不会是他给我开的剂量比较小?”
雪月道:“药材的剂量都是固定的,剂量小并不就意味着效果就弱,师父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师父只会根据您的体质,把一些药性猛烈的换成温和的……”
直到雪月离开好半天,沈至欢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着。
雪月的话其实并没有透露出什么特殊的信息。
因为她一早就知道关于那副药,盛白胡和陆夜是在骗她。
可是雪月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倘若那句话不是纯粹的徒弟为师父辩解而说出的夸大之词
那盛白胡并不是治不好她,只是他……
不想治?不能治?
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顺着陆夜的思路去想,兴许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问题就在于,如果把这种思路同后面的连接在一起,逻辑好像更加的顺畅了。
他给她喝的药,当真没有问题吗?
他真的不会为了阻止她恢复记忆,而做出什么不顾她意愿的举动吗?
这个念头才一产生,沈至欢就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她心里笃定陆夜虽然偏执阴郁,但是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想,陆夜可能会不帮助她恢复,但是他绝不可能试图用药物去阻止的。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是那么容易拔出的。
此时此刻,正当沈至欢开始疑心的时候,沁兰却又再次出现在了至渊阁。
当初连尤送她出城,让两个一路护送她离开,说是保护也算是监督,但谁料半路,沁兰一个弱女子,竟然在那两个人的日夜看守之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