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不过一个侍妾罢了。”
沈至欢思及那些传言,原本想要提醒一下周誉不要做无用功,李书锦对沈家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企图用她来维系什么作用基本微乎其微,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这一场对话进行的并不愉快。
房门敞开着,院子里的绿植开的茂盛,仔细的看过去,能看见花盆里有黑色的,不知名的小虫子正惬意的趴在树叶上。
送周誉出门时,沈至欢随便的扫了一眼,她其实并不怕虫子,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一种说不清的反胃感再次涌了上来。
她慌忙扶住门框,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这次沈至欢反应很大,白皙的额间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筋。
周誉显然也被沈至欢吓到了,他忙伸手轻轻的拍着沈至欢背,继而又递给她一张洁白干净的帕子,冷着声音道:“快来人!”
沈至欢分神打断他,“等等…”
“……不,不用叫人。”
周誉皱着眉,道:“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吐成这样?”
沈至欢又干呕了一下,难受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理会周誉,她只是拉了一下周誉的袖子,然后摇了摇头。
周誉见她吐成这样,周身气场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道:“我叫宫里太医过来看看,你此前都——”
周誉的话说到这里忽而停了下来。
沈至欢并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半持续的干呕,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手偶尔会滑倒自己的小腹。
听见他说要叫太医,沈至欢摇了摇头,有些艰难道:“不用…”
一个荒谬的猜测突然浮现了上来。
恰逢此时,一名太监从外院快步走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空气一时有些寂静,周誉问:“至欢,当真不用让太医看看吗?”
沈至欢皱着眉,大抵是真的不想说话,但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周誉便道:“没什么,下去吧。”
“是。”
太监离开,沈至欢欢欢松开了自己扶着柱子的手,看着很疲惫。
周誉为她到了杯凉茶,递到了沈至欢手边。
沈至欢接过,漱了漱口,道:“多谢。”
周誉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沈至欢,他听见自己问:“至欢,你怎么了?”
沈至欢身形顿了一下,道:“胃不太舒服,老毛病了。”
周誉道:“胃是这段时间才弄坏的吗?”
沈至欢嗯了一声。
“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总是这般这不是办法。”
沈至欢只摇头,道:“不用。”
她心里很烦,各种事情堆在一起让她郁燥无比,身体也不大舒服,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跟周誉周旋。
她将茶杯搁在桌面上,道:“走吧。”
沈至欢走在周誉前面,等她跨过门槛,才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她回过头来,看见周誉仍然站在原地。
周誉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沈至欢身上,最终望向了她的小腹。
她穿的衣裳很宽松,纱制的衣裙在微风吹过的时候会轻轻的扬起,但仍能看出来,她的小腹还很平坦,让人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怎么了?”
周誉开口问:“至欢,你是有身孕了吗?”
沈至欢难得的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周誉。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周誉忽而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没有。”她否认。
周誉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
隔了很久,他才有些颤抖的问:“至欢,你…你是自愿的吗?我去…我去帮你杀了他。”他垂下目光,手臂撑着桌角,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道:
“至欢,你跟我说是谁,我去杀了他!”
沈至欢抿了抿唇,她不知道周誉是怎么确定的,可是现在再去狡辩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所以她没有出声。
周誉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近乎乞求一般,道:“至欢,你跟我说说好吗,是谁,是他强迫你吗,你那段时间到底……”
不怪周誉多想,沈至欢这样的容貌,曾给她带来多大的荣光就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
倘若她真的身陷囫囵,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她真的可以保护好自己吗?
在绝对的权势和力量面前,所有的小聪明都犹如螳臂趟车一般。
沈至欢还是道:“不是谁,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是自愿的。”
周誉看着沈至欢面无表情的脸,才发觉他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沈至欢。
因为他竟然判断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她应当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可是他也实在是一点也想不到,在什么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