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杨晔身后的百余侍卫,又掂量了自己为遮掩行动只带了十五名家丁,最后终于狠下心来点头道,语气凝重且深沉地道:“实不相瞒,本官也接到了一封举报信,声称这糕点铺子的老板以阿芙蓉为辅料,竟掺进了糕点之中,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官着实不放心,这便前来查探一番。”
杨晔并不信他的话,只是拧着眉形迹可疑地望着他,问:“既是如此,那严大人不是该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至官府吗?以严大人的官职,恐怕此事不应由严大人前来插手吧?况且,严大人所带之人个个手中都持有利刃,这看着可不像是来查探详情的,倒有种毁尸灭迹的做派……”
听闻此话,严如岐神色顿时一变,一副苦心被诬陷的激愤模样,急忙辩解起来:“杨大人多虑了,本官之所以未报官府就独自前来,实在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啊!这家铺子不仅在京中涉世过深,在后宫之中也早已蒂固。此前三皇子曾多次拖下官购买糕点送入宫中孝敬,如今一旦查出阿芙蓉,下官这虽不是主导者,却也有传播之罪啊!下官这还不是想着先来查验一番,再做定夺!”
“既是如此,严大人就更应该避嫌了。你这私下擅自行动,保不准上位者还以为你是来掩盖自己犯下的罪孽的!”杨大人冷不丁地道。
严如岐连忙替自己辩解:“唉!这事都怪我一时糊涂,想必那背后之人正是想看我被诬陷好嫁祸给我,不然又怎会独独将信偷传于我,事后又故意给你京兆尹也送了一封。这之间,定是有误会,怪只怪我关心则乱,差点误了那小人的道。”
杨晔毕竟也是没有实据,加上严如岐字里行间又搬出了三皇子,他可以不给严如岐面子,但三皇子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而且,他收到此信确实蹊跷,且不说信来得毫无征兆,单说在此竟遇上严如岐,就挺令人费解的。
虽说严如岐确实形迹可疑,但这事也摆明了就是个坑他的圈套,不然对方也不至于算着时间让他先来这里。
“既是如此,那稍后还得劳烦严大人陪本官去一趟府衙了!此事严大人虽有被诬陷之嫌,但本官听从皇命,必须按规矩办事,还望严大人能行个方便。”
严如岐也不敢公然与他对抗,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下了:“那此事便劳烦杨大人替本官洗清冤情了!”
待他话落,杨晔立马就指挥官兵进行大肆搜查。
不一会儿,那被藏在糕点筐里的阿芙蓉就被找了出来。
现在人赃并获,即便是犯罪之人已死,但杨晔也需了结此案。
于是,他带着搜出来的阿芙蓉和严如岐一起回了官府。
他们走后,梁衍才带着乔婉从房梁上下来。
乔婉想着那一筐的阿芙蓉,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你是从哪弄来的那么多的阿芙蓉?”
梁衍轻轻勾唇:“偷的。”
“偷?”乔婉一脸懵然。
梁衍则勾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屋外走。
一边走一边解释:“之前我便查出他这糕点有问题,所以一直盯着在。他藏阿芙蓉的点早就被我知晓了,如今偷点过来完全不在话下。”
乔婉闻言却是皱起了眉:“所以,他们藏的其实还不止这些阿芙蓉?”
梁衍摇头:“远不止这些,我发现他们几乎是隔一段时间就会进一批阿芙蓉过来,而且每一批的数量都不会太多,像是一点点地渗入京中,却又源之不断。唯一遗憾的是我尚未能查出他们究竟是从哪弄来的阿芙蓉。”
上一世,此案太早就了结了,以至于梁衍根本就不知道糕点中掺有阿芙蓉一事。而这一世,他也不过是为报仇而顺带查了一下,没成想就查出这么个大案子出来。
可惜他如今势微力薄,不然也不至于放任他们至今。
“那我们如今打草惊蛇,只怕是他们不会再批量进购阿芙蓉了,此条线索便算是彻底断了。”乔婉闻言有些许的叹气。
本来她是想着借阿芙蓉一事坑严如岐和三皇子一把,毕竟这件事背后得益之人定是三皇子。
加之三皇子又刻意从张全那里将糕点配方要去,想必是打算另起炉灶,重新开一家糕点铺继续盈利。
如今她将糕点中掺有阿芙蓉一事捅出去后,朝中必有异动,三皇子即便是有心再开一家,也不敢了。
毕竟世人皆已知晓那糕点里掺有阿芙蓉,试问谁还敢再吃?
不仅如此,拿了配方的三皇子势必还会被群臣指责批斗,那张方子最后的结果必然只有两条。
要么就地销毁,要么上交朝堂,二者都于三皇子不利,他也算是痛失一条牟利之道。
只是这法子虽好,却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如今没能将阿芙蓉的来源查出来,以后便更难了。
乔婉能想到的,梁衍自然也明白。
他捏了捏乔婉的手,宽慰道:“罢了,我查了这么久都未曾查出来,想来对方是极其隐蔽的。如今能扳倒阿芙蓉在京中的形势就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也算是折了他们一下,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