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先生们就很干脆利索的跟着首领们走了,只穿着一身广袖长衫,别的什么都不带,光光棍棍的,就那么上山去了。
徐郎君还说:“不必忧心,不必忧心,寨子里有布,有会裁衣的妇人,有会治病的巫医,他们去了,与在家时一般。”
又说:“你叔父们都往家中寄了信,教家里无力科举的子侄来此,跟咱们家来奔个前程,若人来了,给他个正经事做。”
徐知安点头应道:“记下了。”
徐郎君说:“他们走了,我与你母亲也要走了,过些日子再回来。待我这回去了,让寨子里给我建处院子,既做学馆,也是居所,你们俩若无事,也可上山来消遣几日,寨子里的日子虽窘迫些,倒也自在的多,景色也怡人,甚合我的心意。衙里案牍劳形苦多,不若山里清净悠闲,你若累了,不妨往各寨走走。”
徐知安点头,正要嘱咐他不可贪凉之类的话,徐郎君摆手阻止了他:“有你母亲在呢,她知道怎么照顾我。”
徐知安便不多说了。
玲珑揪着随娘子的包裹,舍不得她走,徐郎君抽过包裹递给寨里来接他们的人,玲珑又转揪了随娘子的衣角,想着要不她也跟着去寨里看看?
随娘子也说:“这几日没事做,要不随我去寨里看看吧。”
玲珑刚想点头应答,徐知安一双大手罩下来,罩住她即将点下去的头,又一拥,将她拥至身侧,罩在头上的手顺势向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随娘子的衣角上带了开来。
徐知安说:“她这几日不得闲,阿爹阿娘早些走吧,山里路不好走,走的晚些怕天黑了。”
徐郎君与随娘子俩相视一笑,心里骂了句“臭小子”,果然转身就走了。
玲珑急的跳脚:……我呢我呢?就把我扔这儿了?
徐知安按住她的头:“阿妹别急,等地里事完了,我带你去各寨走走。”
玲珑瞪他:……这大饼已经画过一次了,还要重复的再画一次?
徐知安安抚的拍拍她:“这回一定说到做到。”
玲珑蔫蔫儿的回道:“好哦。”
徐知安:……好敷衍。
……
94. 第 94 章 粮税之争
家里这回可清净了, 但伏天里的清净,其实一点儿都不清净,蝉鸣的声嘶力竭, 下晌时候, 蝉子终于不鸣了,各处的其它虫子又鸣叫起来,一直鸣至半夜。
听的人好不烦恼。
白日里无事可做, 就躺在凉席上歇晌睡觉,一整天里睡的昏昏沉沉,饭也不想吃, 身子骨也躺的又酸又软, 这么着摊到后晌, 院里凉下来了, 才有了胃口吃东西,汤汤水水的进了一肚子,到晚上就走了困, 再睡不着了。
然后开始折腾。
玲珑自己睡不着, 就缠着徐知安不许他睡,一个劲儿的在他身上厮磨, 直到情起, 一通的昏天黑地,气儿还没喘匀, 她又开始磨人, 两人的汗珠子都黏在了一起,黏乎乎,湿哒哒,又热哄哄, 香馥馥,气腾腾,喘吁吁,帘子遮挡住的床,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她们似两匹奔腾不休的野马,四蹄掠过风,踏过草尖,无拘无束的在原野上追逐,嘶咬,翻滚,直至筋疲力竭,再次睡去。
醒来后,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徐知安不见人影。
贺嫂子煮好的早食还在竹亭里放着,早已凉了,黄绢在院里洗衣裳,见玲珑起来,就擦了把手,又想端凉掉的汤饭去厨房热一热。玲珑拦住她,现在时节,吃冷饭也不碍什么,不必再热了,就这么吃吧。
玲珑坐竹亭里吃着饭,黄绢又开始搓洗衣裳,说道:“大早上,种咱们田的田嫂子使唤她家小子来传话,说稻田就这两日要放水了,田里的鱼也该收了,问咱们,这鱼该怎么个收法。贺嫂子不想吵着你,就跟画角两个先去田里看看,想着心里该有个约摸。”
玲珑说:“你一会去找刁新,让他打发几个人去田里接鱼,这么热的天,接出来的鱼怕是不好腌,咱们自己糟一坛子留着吃,剩下的都用盐抹了,趁这两天不下雨,砍些松柏枝子薰了吧。”
二亩水田里的鱼,想是不多,一天就能薰好。
吃完早饭,玲珑倚在竹椅上,揉了揉腰,又问:“大人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黄绢想了想说:“天将明的时候,走时嘱咐我们不必喊你,说他有事,估计会晚些回来,下晌不必留他的饭了。”
玲珑又说:“一会儿见了刁新,让他来见我,我有事要叮嘱。”
黄绢将水泼进竹林,说:“知道了。”
歇了一阵儿,玲珑起身打了趟拳,又是一身的大汗,起身去洗换间洗了个清利的澡,重换了衣裳出来。
刁新已在院门口候着了。
玲珑唤了声进来吧,他才低头进来了。
玲珑指着椅子给他坐,桌上有茶,又指着让他自己倒茶喝。刁新拘紧的倒了半凉的茶水端在手上,又找了把椅子小心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