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出去也不好看啊。”梅姨问顾眉生意见:“你觉得呢?笙笙?”
顾眉生没顺着她说,抬眸接话道:“我觉得挺好的。”她用丝帕擦了擦唇,把瓷碗轻放在架子床旁的檀木低柜上。抬目见梅姨不理解,她道:“梅姨,各人有各人选择。”
梅姨动唇想说什么,顾眉生客气开口压住她的话:“梅姨,有人觉得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才算是家庭和睦兴旺,但也有人觉得分开住才轻松自在。老先生想把大爷和二爷叫到黎城住,但他们的产业又怎么照顾到呢?”
“我认为,陈老先生思念儿子,大可以自己去北城或南城跟着儿子儿媳住,为什么要让他的儿子牺牲他们的时间和产业来陪他呢?”
“您觉得呢?”顾眉生轻轻覆上梅姨干瘦的手,莞尔道。
梅姨眨了眨眼,脑子里晕晕乎乎。
她觉得顾眉生说得对。
陈瓒想让儿子陪着,除了让儿子回黎城,也可以自己去北城啊?
但迷迷瞪瞪中,她又觉得那些地方怪怪的。
梅姨就这样忧心忡忡离开了。
顾眉生则敛去笑意,眼眸清冷。
她想起父亲对陈家的评价:“陈家是龙潭虎穴,你得小心。”
——
顾眉生又等了片刻,陈清时还没回来,她待着无趣,便披着斗篷出门。
顾眉生现在住得院子是兰清苑,从前陈家太太住得地方。
现在,陈家上任家主陈瓒跟他第三任妻子离婚后没再娶,这个院子便空下来,留给顾眉生住。
兰清苑外面花坛里种了很多海棠树,烟粉色的花开了满树,即使在夜色笼罩下,也能看出它的绚烂美丽。
顾眉生便站在院子外赏花。
赏了片刻,她便开始走神。
她记起,父亲评价过陈家“龙潭虎穴”。
想起这个评价,顾眉生弯唇微笑,她倒是不认为陈家有龙潭虎穴那么可怕。
陈家人只是不够团结而已。
为什么不团结呢?
其中自然有很对隐情。
因为顾眉生跟陈清时谈恋爱,顾承泽特意去调查过陈家。
顾眉生童年时并不幸福,父母忙碌于生意,疏于陪伴她,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第五大道阔达的别墅里,又孤单又害怕。
但顾承泽告诉顾眉生,比起陈清时的经历,她的童年是天堂。
……
陈清时从正和堂回来时,刚走进院落,便看见站在海棠树下的顾眉生。
她一袭素白斗篷,乌发披散,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她身姿窈窕,美得惊人。
此刻,她好像在出神,漂亮的眼睛里有丝迷惘。
陈清时看了片刻,向她走过去,“在看什么?”
他垂眸握住顾眉生手腕,触感温热。
她应该不太冷。
顾眉生想说在看海棠花,话一到嘴边,她又改了主意。她唇角微勾,眼神明亮,踮脚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小声道:“没看什么。”
她目光璀璨,隐隐有星河万千:“在等你。”
陈清时眸光一顿,侧脸属于女人唇瓣的柔软触感传到全身经络,让他的心脏都变得颤栗,他微蜷手指。
他俯身吻住顾眉生,一边亲吻一边把她抱起来,大步向内室。
顾眉生的斗篷直接被陈清时扯下,丢在外间华贵地毯上。
架子床外罩着华丽的帷帐,暖棕色的丝绸布料上绣着大多大多华美的海棠花图案,这些图案在顾眉生湿漉漉的眼神里渐渐变得模糊。
她纤白的指尖紧紧揪住漆黑色冷绸床单,撕扯出深深的褶皱。
唇瓣殷红,皮肤白皙,身下是如夜色般浓重的床单,一切一切都在陈清时眼中交织出疯狂的图案。
……
第二天,顾眉生毫无例外起晚了。
本来她定了闹钟,六点的时候响了一次,她本想就着这个点起床,但被人按住肩膀压在床上。
“在睡一会儿。”他的嗓音不似以往清润,透着暗哑。
顾眉生更不用说了,她嗓子疼得都不乐意开口说话,只点点头,然后又微阖眼眸,靠着枕头睡过去。
他身上太热,她不乐意靠。
但没两分钟时间,她又被人强势搂在怀里。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唇瓣又被人亲了亲。
顾眉生困得不行,没了睁眼的力气。
她真正睡醒是在十一点后。
她睁开眼,便瞧见靠在床头看书的陈清时。
他侧脸清冷矜贵,整个人禁欲得好像不染尘埃的高岭之花。
根本让人想不到他昨晚差点把她做死在床上。
顾眉生理解每个人都有伤心地和软肋,对于陈清时而言,黎城算是他一个伤心地。
所以,也许昨天晚上他对她带一点宣泄意味。
顾眉生表示谅解,不打算发脾气,她伸手轻轻戳了戳躺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