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梵不做耽搁赶紧伸手,正准备把拉到一半的车棚全部拉下,好先保证两孩子的安稳呢,车内刚刚还忙着数手指的烨哥儿急了。
小爪子一伸,急急拉住正要把车棚合拢严实的于梵梵的手,烨哥儿急忙起身趴在前坐上,小脸写满了担忧眼巴巴的望着她,“娘亲,坐车车,你来坐车车。”
外头辣么冷,这一路来都是娘亲护着自己,烨哥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眼下冰冷刺骨的冻雨一来,听着那位骑大马的仇爷爷喊的如此急迫,烨哥儿没由来的担心自己的亲娘,当即一把拉住于梵梵,固执的要把亲娘拉上车。
于梵梵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心里烫贴的不行,“烨儿乖,快回去乖乖坐好,听舅舅的话,别乱动。”
“不,娘亲坐,一起。”,烨哥儿的小手就是不放。
于梵梵无奈,指着车座下的位置哄小孩,“烨儿乖啊,娘亲有雨伞不怕雨,你要是听话,娘亲让舅舅给你拿糖吃好不好?粽子糖哦。”
“不,娘亲一七(起)坐!”
于梵梵见小家伙最爱的粽子糖都哄骗不了他了,也是意外,有些不懂儿子的坚持,却哪里知道,特别敏感的烨哥儿,在自打上次半路遇雨,亲眼看到父亲淋雨生病,娘亲打伞都湿了鞋袜裙角,后来娘亲在屋里烤鞋袜裙子时,他下意识的瞄到,娘亲脚底有据小舅舅说是血泡,踩水后还让娘亲疼的龇牙咧嘴的碍眼东西,烨哥儿心疼坏了,自然就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小小的人儿,可能还不通气,不懂事,可很多事情他见过就记住了,舍不得亲娘受苦,烨哥儿顽固极了。
在亲爹与亲娘的选择中,小小的天平终于倾斜。
而且小家伙心里想的是,如果娘亲上车让爹拉着走,爹也能有雨伞了,再也不会感冒了呀。
就在母子俩坚持的时候,前头的谢时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出奇的像,且都那么倔强的母子,“繁璠你也上车去,这是冻雨,指不定一会还得下大,你赶紧上车里去,我能拉得动。”
她那是怕他拉不动吗?她是怕车子这么小,自己进去得挤成啥样呀。
谢时宴仿佛是知道于梵梵的担忧一般,他笑笑,“没事的,你一人坐一头,车子肯定能装得下,赶紧的,雨大了。”
儿子坚持,工具人也觉得自己力气用不完,想着这货的伤势基本痊愈,也不怕他再崩裂伤口,且自己为了助弟弟学艺,已经给他弄了一身厚实的衣裳鞋袜,虽然针脚是丑陋了些,保暖效果却杠杠的好,鞋子还是裹了皮子防水加厚的呢,不怕他冻着,更不怕他冻着后浪费自己的药。
于梵梵也不矫情,把固定在车边的雨伞抽出,打开一把卡在前座特定的凹槽里,脱下身后背着空了大半的背篓挂车上,招呼四眼走到车辕中间跟工具谢挤一起,自己则麻溜的坐上车,脱了鞋子,一把坐到了两小家伙的对面前座上,还把脚从睡袋两侧伸进了睡袋里。
“呼……”,可真暖和呀!
麻木的脚触到被布包着的滚热水捂子,于梵梵一脸享受的模样,惹得对面的崽儿满脸乐呵呵的,直把自己的小爪子往她跟前送,小嘴里还不由的急切嚷嚷着:“娘亲,娘亲,烨儿的手手也暖暖,给您捂捂,捂捂娘亲也暖暖。”
于梵梵嘿嘿一笑,面对崽儿孝心,她全盘接受,拉着滚热的小手捂上自己冰冷的脸,于梵梵忍不住发出心满意足的感慨。
“啊,有崽就是好呀!”
“姐,喝水。”,边上的东升也不甘示弱,忙把脚下一个滚热的水捂子取出来给她投喂,于梵梵跟老佛爷一样享受着孩子们的侍奉,心里美滋滋的乐开了花。
“我家小老弟也孝顺,哈哈哈,我这是年纪轻轻就享齐人之福啦!”
被车棚隔绝了冰雪与寒冷的小小车内传来着欢声笑语,让拉车的人听了会心一笑,不过对于某人最后的感慨,谢时宴不由的摇头:“不会用词别乱用。”,什么齐人之福啊!谢时宴哭笑不得。
于梵梵他们的情况好,倒是可怜了身后一干人犯,连押解的衙差,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打过了大江,进入大齐南边的地界,这里空气湿润迥异于北方不说,天气一遇到下雨就更糟糕,如果北方的冷是干冷,还能忍受,那南边的冷就是湿冷,冷到骨子里都发酸发胀直痒痒的那种。
而眼下的天气,就是仇爷这些北地人最不想遇到的糟糕天气,最可恨的是,离着今晚落脚的地点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路程。
这个时候最尴尬,往前走路途不短,往后回又耽搁时间不值当。
没法子,仇爷只得下马,把自己的马交给络腮胡,让他骑马赶紧去前头打探一二,他自己则是窝到最后的骡车上躲避风雨雪去了。
好在他们的运气不算太糟糕,当络腮胡骑着黑马匆匆赶回,带来了前方二里地后,有一座破山神庙可供他们落脚的好消息时,队伍里的人群都激动坏了,特别是身上没有厚实衣裳的大房,如谢时宣等人,特别是许大炮押解的情况还不如谢家的林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