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男人一跺脚,痛惜道:“昨夜老夫人又睡不着,因着下雪便起来在院中看了会儿落雪,这不就着凉了,天没亮就烧起来,吃了药也不见起色,嚷嚷着要见大公子,侯爷怕老太太有个闪失,特地叫小的过来接您过去。”
“那快走吧。”来人金荷虽不熟悉,但在信国侯府见过几次,想来是侯府的车夫,金荷不疑有他,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前行,坐在车里的金荷心中焦急,并未主意到这辆马车去的并不是信国侯府。
再说沈时舟这么久不得闲,是因为最近似乎有一些不明人士陆陆续续进了京城。沈时舟不敢大意,他忙着抓钻进京城的老鼠,便顾不得回家。
可奇怪的是那些人进了京就失去了踪迹,也不在卓王府。沈时舟有些不安,京城这么大,在某个地方藏个千八百人很难被发现,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可就是大麻烦。
太子倒是不慌不忙,“京城这么大,想找人不容易,周诏这次变得聪明小心了,寸清莫要心急,慢慢来。”
“殿下,不如找个由头搜城,我总是不放心。”沈时舟除了要找那些人,对太子也是慎之又慎。
“不可。”太子摇头,“搜城会打草惊蛇,即便现在把人抓了,没有定罪的由头最终还得把人放走。”
“臣自有法子处置那些人,目前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全,这个时候殿下您千万不能有闪失。”昨日沈时舟随太子进宫见了病榻上的正元帝,已经瘦得不成样子,逍遥丸每个时辰都要服一颗,服用过后人才会稍稍精神一些。
太医说以皇上身体虚弱程度根本经不起折腾,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戒掉逍遥丸是不可能了,恐怕还没戒掉人就不行了。
皇帝病重之际二皇子有动作说明他贼心不死,想要最后一搏。这个时候周诏一定是孤注一掷、拼尽全力,一个人在疯狂边缘是很可怕的。
太子推开窗,将目光投向庭院外落满了雪的树枝上,“孤不想今后还要担忧他何时来取孤的性命。”一只麻雀落到枝头,上面的雪扑梭梭落到地上,“如此,便一劳永逸吧。”
一劳永逸?太子要杀了二皇子?“殿下!当如何?”
“父皇宠爱周诏,即便父皇先逝孤也要善待他,否则孤便成了不仁不义、不容兄弟的不仁之君,不如就给他个正当理由,寸清觉得如何?”
太子的话沈时舟懂了,太子想视而不见纵容二皇子,然后将他一击必杀。谋反之罪即便是正元帝也无法为其开脱。
“太冒险了。”沈时舟不赞同,谁敢拿太子的性命去搏?稳妥的办法是把人找出来,哪怕有漏网之鱼只要他们干不成事,威胁不到太子便就不是大问题。
可若依太子的想法,后面的事很难掌控,毕竟没人知道周诏下一步要做什么?如何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周诏想做皇帝,他的目标一定是正元帝和太子。
“不是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嘛,孤觉得值得一试,再说孤还有你呢。”太子风轻云淡,沈时舟却觉得肩挑重担。
“寸清,放轻松,你都快将孤的身边围成铁桶了,即便有人来杀孤,也进不来孤的身。”太子见他神情严肃便开解他:“等下孤要去看望父皇,你就不用陪着了。”
“殿下,我还是陪在您身边吧。”沈时舟不放心太子一个人来回走。
“不用,周诏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进不了皇宫,你怕什么,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吧,今晚就回去歇歇,刚成亲就冷落了夫人,小心把你赶出卧房。”
太子执意拿自己冒险,沈时舟也无可奈何,除了加派更多人手,剩下的也就只有等,等二皇子自己作死。
送完太子,天渐渐黑下来,沈时舟骑马回桐柳巷。是有些日子没回家了,他打算与金荷吃顿晚膳便回来。紧要关头,太子可以轻松,他却一刻都松不得。
刚到巷子口,就见邓开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回来,见到沈时舟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跑过来时差点让疾驰的马蹄子给踏了。
“怎么回事?”沈时舟跳下马,皱眉道:“不要命了。”
邓开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跪在沈时舟面前,“将军,夫人丢了!”
“你说什么?”沈时舟撇开缰绳,一把揪住邓开的衣襟,“再说一遍。”
下学时,邓开派人去书院接夫人,可接回来的只有叶家的少爷和小姐,书院那边说夫人去了侯府。
邓开不放心,亲自去了一趟侯府,可是夫人根本就没有去侯府。邓开当下腿就软了,他不敢耽搁,一边派人从书院开始寻找马车行踪,自己则立刻去找沈时舟。
可沈将军与太子一起行踪不定,就连丁兆几个都拿不准他此刻在哪里。他就一路追,追到桐柳巷总算是把人给逮着了。
“书院的人说夫人中午便被侯府的马车接走了,我刚去侯府问过了,夫人根本就没有去侯府,老夫人也压根就没有生病。”冰天雪地里邓开却是一脑门的汗,“我们的人沿路打听,有个卖糖葫芦的说看见那辆马车进了云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