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白言蹊有点懵——怎么最近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变成了谜语——但当她对上欧奕鸣有些泛红的眼眶,立刻反应了过来。
欧奕鸣见她一直没回答,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所以哥之所以改姓,不止是为了纪念母亲这么简单?他跟父……那人吵架,也不仅仅是因为理念不合?”
白言蹊沉默着,欧奕鸣脑子一热,猛地一下站起来,“我要去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一直以来都将父亲视作自己的偶像,以至于上次听到江娆胡言乱语也并不相信。
但那番话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个疙瘩,欧奕鸣逼自己别乱想,却还是总忍不住去观察父亲,甚至这次电影节还主动请缨,跟了过去。
幸运的是,欧奕鸣跟了一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他刚刚稍微放松一点,就发生了电影节上那件事,父亲大发雷霆,直接质问他,“你是故意的吗?”
欧奕鸣当时还在气头上,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还在抱怨,“那个导演和评委也太恶心人了。爸,难道就没有办法制裁他吗?”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欧父哪根神经,他眼神冰冷,“你是想制裁他,还是制裁我?”
“啊?”欧奕鸣此刻才反应过来不对,慌忙解释:“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气不过……”
“别装了。”欧父身上带着一种欧奕鸣从未见过的冷漠,“既然你加入了白小姐的那个公司,估计已经知道了一切。”
“看在你是我孩子的份上,最后警告你一次,”欧父眼里粹着冰,“别妄想借助那个天真的白大小姐一起来对付我。”
欧奕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父亲带着一大堆秘书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只觉得浑身发寒,整个人忍不住开始战栗,一种极为可怖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信念崩塌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发现自己一直崇敬的父亲,其实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欧奕鸣失魂落魄地从飞机上下来,不顾自己引起的骚动,游走在人群中。
他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坏的猜想已经被确认——至少江娆说得肯定都是真的。
那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呢?是母亲死后,扮演情天泪海之时;还是母亲死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时候?
欧奕鸣一路走到大道上,看着夜幕上的街灯,突然想起什么。
他开始发疯般地给楚之汶打电话,打不通就打给白言蹊,最后直接驰车逼到了她的家门前。
结果确实如他所料,欧奕鸣只感到有种荒谬的眩晕感,他哆嗦着拿出手机,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欧奕鸣,”白言蹊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之汶哥没有瞒过你。”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欧奕鸣脑中的声音越发尖利,他摇摇欲坠,转身,想阻止白言蹊继续。
但他动不了,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白言蹊一点点地揭开他心底最隐秘的伤疤。
“他早就告诉你了,”白言蹊直视着他,发现了不对劲,“你想起来了,是吗?”
欧奕鸣没说话,他死死地握着手机,嘴唇抿的极紧,面色发白。
是的,他都想起来了。
想起他亲眼看到父亲出轨的时候,像个懦夫一样,选择将所有事都埋了起来。
想起他得知母亲是在捉奸途中,车祸去世的。
想起他崩溃地朝哥哥大吼,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他。
想起他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将所有的所有,都美化成了他最希望的样子——
母亲意外去世,父亲一往情深,不仅没有因此报复社会,反而为了悼念妻子,成了知名的慈善家。
欧奕鸣不愿去想欧父做慈善背后的每年逃的税款,也不愿去想父亲和哥哥之间如鸿沟般的矛盾,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家庭和美,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矛盾。
然后终于,在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中,他活成了非黑即白的样子。
欧奕鸣失魂落魄地垂下手,离开了。
白言蹊打通了楚之汶的电话,“之汶哥……”
“没事,”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他该长大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的灯红酒绿,轻描淡写,“也该开始赎罪了。”
*
等吴导又灰溜溜地逃回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
白言蹊的新电影已经筹备完毕,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见到讨论的人。
这部电影实在太过奇妙,除了演员和督导外全员门外汉,这种追梦的赤诚,为它添上了抹别样的色彩。
吴导嫉妒地几近发狂,他顺从系统的指示,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欧总,”吴导敲响‘欧气集团’董事长的门,“我想跟您聊聊。”
欧父根本看不起这个已经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