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朱由校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陕西布政使崔治见到引起皇帝的兴趣,好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连声说道:“千真万确!”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清查天启朝以来,历年陕西都司各卫所军饷,去问那些当兵的也行,他们全都知道。”
“都知道,怎么不报?”朱由校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意识到问错了人,不等崔治反应过来,便向陈策打了个眼色。
陈策抬脚几步,来到一脸仿徨的陕西都司都指挥使,秩正二品的李洪面前,后者在这位勇卫营总督面前,也只是满心的恐惧。
似李洪和崔治这般职权,就和后世的军区司令和高官差不多。
但是在朱由校这个皇帝面前,他们还是如同一只蚂蚁,可以被轻而易举的踩死。
“你这是血口喷人!”
李洪自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服软、认罪等于死路一条,要是咬紧牙关撑住不松口,倒还有一线生机。
“我李洪为朝廷兢兢业业,镇守陕西,何曾传出过贪污军饷、侵吞卫所军屯之事?”
“陛下,莫要听信那崔治的一家之言,臣对大明,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绝无此事啊!”
“崔治这是眼见死到临头了,到处乱咬呢!”
朱由校嗬嗬一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但是目下来讲,崔治知道的可能更多,倒是暂时不打算再弄死他了。
“是真是假,朕自有定夺,暂且将崔治收押,至于你么,李洪,你近前来,真有话对你说。”
后者闻言,连忙上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陛下请说,臣无不照办!”
“若真是崔治造假,朕自会严厉惩戒,可若他方才这些话有真的,李洪,你的下场要比他凄惨数倍。”
李洪闻言,浑身一颤,险些摔倒,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臣从未贪污过陕西官军的军饷和军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崔治冷笑:“姓李的,死到临头了,你还在咬牙硬挺!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厂卫查不出来的?”
“哼哼,等死吧!”
......
天启皇帝来势汹汹,一场见面,又有一名大员落马,临死前如疯狗般乱咬,又供出另外一名重要人物,都指挥使李洪。
随着皇帝的到来,陕西官场突然间变得血雨腥风。
几天之内,陕西巡抚乔应甲、陕西布政使崔治,这两个陕西的高官干部接连落马。
尽管地方官府有意隐瞒,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嘭!”都指挥使李洪的拳头猛砸在都司衙门内的桌案上,连带茶碗都飞起老高。
这次他侥幸逃脱,不是皇帝起了仁慈之心,而是因为影响不好。
事实上朱由校也就是这样,接连几日之内处置的朝廷大员太多,地方难免震动,毕竟陕西一省的军政事务,还需要有人处理。
茶碗在桌上跳了几下,最后还是落在地上,茶水溅了前面站着的两名指挥同知一身。
其中一人,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什么?陛下要清查卫所的军屯田册和历年饷银?见鬼!”
李洪双手一背,大步在中厅走来走去。
“敢动祖宗的成制?……陛下这是喝了魏忠贤那票阉党的的迷魂汤了!”
一名唤做李正的指挥同知说道:“陛下早就想动卫所军屯了,前些年,胡士广、许为京那两个老东西忽然来陕西,办什么晋商,我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想想,唇亡齿寒哪!”另外那唤做邵士彦的指挥同知满脸的后怕,说道:
“说不得从那时候起,陛下打算剪除晋商之后,再清查陕西的卫所军屯,现在我们孤立无援,该如何是好?”
听两名心腹说完,李洪骤然停步:
“还是要找人劝劝陛下,现在浙党的温体仁入阁后比较得宠,要不要派人飞马入京,给他送份厚礼?”
没错,魏忠贤又又又背锅了。
即便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人傻到直接去说皇帝的不是,皇帝身边不正有一个名声极臭的阉党头子么?
所以,他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两名都司指挥同知李正和邵士彦,同时也都有军队里的职务,带着兵,他们站在两侧,满脸的严毅刚正,似乎是代表正义的一方。
“卑职看,行不通。”邵士彦说道:“陛下我可知道,一旦定了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早些年刚即位的时候,包庇阉党、诛杀东林,甚至在亲征的路上,让勇卫营鸟枪队射死了洛阳王!”
“我们这些人,又能比洛阳王和东林大臣强到哪去?”
李洪满脸的愤怒,添了一句:
“那就这样等死不成!陛下清查卫所,要从陕西开始,这可是祖宗定下的成法,说办就办,把我们这些人都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