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宋由庚听了这话,脸上青红交接,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见对放脸上的犹豫神色,陈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嗤笑:
“对喽!”
“好好的在你的位子上坐着,这次没你的事。”随后,指向周围的文官们,“是他们的事。”
这话说完,文官们一下子就炸了。
西安知府刘游久闷声不吭,心中不禁大怒,又泛起极度的不平衡,退到民壮队伍中间。
随后,猛地夺过一名民壮手里握着的长枪,向一个勇卫营兵士刺去。
“噗”地一声闷响,枪尖和那勇卫营兵士身边的铁甲擦身而过,那勇卫营兵士不由瞪大了眼睛。
勇卫营自建立至今,从来都是在边军选锋,在大明各支军队,他们是一等一的精锐,天子亲军的身份,更令他们骄傲不已。
如今竟被一名已定罪的文官刺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勇卫营毕竟有铁的纪律,那兵士心中愤怒异常,但还是在动手前看了看身后。
陈策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勇卫营兵士得知长官的意思,便是抽出腰间佩刀,踏步上前,一刀砍断了西安知府刘游久的一只胳膊。
转瞬间,血流如注。
鲜血的刺鼻气味,令许多文官神色大变,坐在上面的兵备道宋由庚闻一次就要干呕一次,最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刘游久大声惨叫着,“上啊!你们快上啊!”
“勇卫营造反了,勇卫营擅杀朝廷命官了!”
这番大喊,只能是引来众多民壮的面面相觑,而不是行动,没有人会相信天子亲军造反这种鬼话。
相比而言,显然身为天子亲军总督的陈策的话,更有说服力。
陈策冷冷道:“你们不要被这逆贼所误!西安知府刘游久暗通白莲教,阴谋刺杀钦差太监,图谋造反!”
“放下手中的刀枪后退,本督保尔等相安无事,待朝廷剿灭乱贼,卫所改制,都有你们的活路。”
“否则,格杀勿论!”
听了这话,民壮们纷纷就要放下兵器。
这时,却是从布政司内出来一名卫所武将,此人身着陈旧盔甲,乃是在逃的西安卫千户。
这千户冷笑连连,身旁还站着几名不离不弃的家丁,大声喝道:
“你们不要信朝廷和这狗官的话!卫所乃是本朝的根本之制,轻动卫所,违背天意,必遭天谴!”
“你们想想,西安往日太平安静,为何那昏君一来到西安,便是各处生乱,屡有刀兵?”
“一旦放下兵器,朝廷哪会管咱们的死活?”
这名千户已经是退无可退,自然只有煽动百姓,以求法不责众。
这种话其实很难令人信服,但偏偏使得原本有些害怕的民壮们议论纷纷,扬起手中刀枪,壮起胆子向周围的勇卫营一步步逼近。
陈策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事情,但事已至此,他绝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他将手一招,大声喝道:
“预备——!”
勇卫营的兵士们纷纷抬起鸟枪,一排半蹲在地,二排直立,将数百门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杂乱无序的西安府民壮们。
陈策敏锐的发现,这批民壮有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不是民壮。
这些人隐藏在民壮的大部队里,眼神犀利,握着刀枪的手十分稳定,脚步也不像是惊慌失措的样子。
很显然,白莲教已经有不少人渗透到西安府的守城队伍中去了。
但是,这其中依旧有为数不少被蛊惑的真正百姓,这些人是真正的穷苦可怜,陈策决定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看着仅剩十余步距离的民壮队伍,陈策将挥起来的手紧握成拳,冷冷说道:“本督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放下兵器后退,你们还有得活!”
那千户带着家丁跟在队伍最后,闻言立即大声喊道:
“不要相信这狗官的话!他只为昏君办事,指哪打哪,根本不会管大家的死活!”
“大家要记住,法不责众!我们有三千人,他们不敢放铳!”
这一声声的撺掇,使得民壮们更加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除了几个人悄悄溜走,更多的人都选择继续向前。
“总督?”
这时,队列中的一名勇卫营参将抬首问道,目光有些焦急。
陈策眯起眼睛,猛然间挥下手。
随后,一连串的爆响。
“砰砰砰——”
在接到命令后,勇卫营的兵士们没有半刻的犹豫,纷纷将手中早已上好子药的鸟铳发射出去。
数百颗铅弹射入人群,这使得众多的民壮队伍顷刻间便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一片人。
随后,现场忽然“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
一阵白雾散去,民壮的队伍溃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