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钦身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大髦飘扬,好不威风。
大军来到距城三里处时,他抬起手,示意停止前进。
随后,固原兵马摆开攻击阵势,数十门威风凛凛的镇虏炮也都被抬到阵前,对准了城头。
郭钦取出千里镜,看到城头并无几个守军。
实际上,这也符合卫所兵的情况,毕竟,这些人久不谙战事,一听到边军的炮响便直接跑光,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蹙起,前方似有蹊跷,安静得实在令人心悸!
这时,城门忽然间传出一阵酸倒牙的声音,安东中屯卫的指挥使周立、镇抚使石柱率领卫所军跪在城门两旁。
看着意思,他们居然是投降了。
在陕西得各个卫所中,不抵抗的实在很少,大部分人都想着他们人数是京军和边军的数倍,负隅顽抗。
郭钦在固原为边帅五载,虽然和安东中屯卫的人鲜少打什么交道,却也知道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即为妖。
一旁固原参将说道:“大帅,安东中屯卫的人杀了我们报信的兄弟,这次要不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郭钦眯起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收起千里镜,缓缓道:“我观应州城头,空荡一片,再糜烂的卫所,也不至于有如此境地,那周立必定是打着诈降引我军入城的心思。”
参将一惊,旋即问道:“那我们叫他出来。”
郭钦摆手,“他们直接投降,我们没有理由直接动手,王师入城,这也是百姓所期盼的。”
“你且留下,率骑兵队做预备队,见势不妙便攻城,我率领步军入城,会一会这个安东卫指挥使。”
参将一愣,道:“大帅,如此一来,你岂不就陷于险境了?还是我去吧,以免中了圈套!”
“本帅意已决,下去传令吧!”郭钦大手一挥,固原将士即昂头挺胸,排成三列走入应州城。
只见城中,各家焚香,城中的官民百姓一起出动,跪在道路一旁迎候大军入城,接管城防。
这个场面很壮观,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就晕了,郭钦却是愁眉不展,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想。
孙立这时迎过来,上来就走在前头牵马,皮笑肉不笑道:
“大帅你可来了,听闻朝廷要剿灭白莲邪教,我等是日盼夜盘,惟愿边军入城,安定人心哪!”
郭钦淡淡道:“从前的事,本帅可以既往不咎,朝廷这次整顿卫所,并不是说相关人等就要斩尽杀绝。”
“孙指挥能配合行事,我会禀明圣上。”
孙立闻言,浑身一颤。
他本还担心自己的部下擅杀了郭钦家丁,会在这时招致后者的报复,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以公谋私的心。
不过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郭钦一行人直抵安东中屯卫的指挥司衙门都没出什么乱子,就在郭钦都以为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四边却是忽然起了喧闹。
无数的卫所兵士冲出来,杀了正在前进中的固原边军一个措手不及。
郭钦当即抽出雁翅刀,大喝一声:“姓孙的,我就知道你还是要造反!吃了白莲教的迷魂汤不成!”
孙立冷笑一声,躲到家丁身后,下令道:“放箭,杀了郭钦的,我重重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乱兵也是一样,听见这话,家丁们的眼睛通红,立刻便将箭矢整齐的向这边招呼过来。
几名亲兵上前,用身体为郭钦挡住了这一轮致命的箭雨。
此时,四面皆是喊杀声,而方才那样看似盛大的迎接场面,也在转瞬间乱作一团。
所有百姓都是受孙立的威逼,不得不来到城外迎接,而孙立在城内无恶不作,侵占民田,早已惹人畏惧。
卫所兵到处都是,有的躲在民房里向道路上射箭,有的手持火把,喊杀着冲过来,形势于固原军不利。
固原这一支,到底是久经善战的边军劲旅,西南之战、辽东大战,都是战功卓著,很快便反应过来。
而这时,两军真正的差距也开始显现。
两名卫所军冲到固原边兵的眼前,挥舞一刀,却被对方盔甲上的铁甲叶子轻易划过。
刀锋擦过铁甲,带出一溜火花。
“这点本事,就想造反!?”那固原边兵咧嘴一笑,随后猛然一脚,将那卫所兵踹倒在地。
他赶前几步,用脚狠狠踩在那卫所兵的头上,不断用劲。
“造反?”
“偷袭老子?”
“你们这帮残废,也配?!”
“朝廷给的活路你们不走,偏偏要自寻死路,学人家造反,黄泉路上,回头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偷袭,老子让你两只手,你打得赢吗?”
他大声骂着,似乎将积蓄已久的愤懑全部倾吐一空。
然而可能是话有点多,还没来得及补上最后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