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海峡,一艘苍山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
苍山船的船首舰载了一门中型佛朗机,船只有一层甲板,在甲板左右各装备了两门轻型佛朗机。
除此之外,八十余名水师官兵,人人配备了鸟铳,船舱之内,堆积着诸如火龙出水、轰天雷一样的海战接舷作战利器。
当然,这些所有的配备,都只是服务于领海内作战,主要假想敌便是海盗和日本的矮子战船。
他们的战船作战方式都以接舷战为主,福建水师用这样的配置,稍高于海盗和日本战船,装备的火器和海员也是对方数倍,可以在浅海作战时完全处于优势。
但换句话说,苍山船做为大明各支还未整顿的水师的主力战船,目前是没有深海作战的能力的。
尽管福建水师的苍山船经过一次系统的升级,但完全改装后的苍山船,其综合性能还要比欧洲已经淘汰的双桅桨帆船低上一些。
之所以还没有淘汰,完全是因为目前海盗猖獗。
登莱水师的战船如果用于剿除海寇和日常巡逻,不仅要付出比现在昂贵得多的军费代价,在近海处也几乎完全发挥不出大型战船的火力优势。
杀鸡焉用牛刀,似登莱水师这样的远洋舰队,即便是如今的大明,也就只能养得起一支而已。
俞资皂负手站在苍山船的船首,身旁就是整个船上威力最大的千斤佛朗机,他将手轻轻抚在炮身上,忽然问道:
“金门还有多久?”
“呃…”身后悄悄接近的金声桓没想到居然会被发现,心中又惊叹又畏惧,讪笑说道:
“应该,快到了吧!”
俞资皂忽然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金参将,你的额上怎么冒起虚汗来了?”
“啊哈哈哈!”金声桓尬笑几声,随口胡诌,“昨夜在女人身上费了几次功夫,未经休息,有些虚了。”
俞资皂闻言,便也没有多想,转过头去,笑道:“金参将,你也不是第一次随本帅出海巡查了,怎么还——”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俞资皂觉得腰间凉凉的,好似突然间有什么硬物插了进去,随而瞪大了眼睛,转头道:
“你、你——!”
“哼哼,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我的大帅。”金声桓手上用力,手上的佩刀捅穿了俞资皂的腰。
霎时间,鲜血狂飙,甚至将黑洞洞的镇虏炮炮身染红!
俞资皂转身,死死攥住金声桓的衣领,他感受到身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也看得到平日装出一副老实模样的金声桓,现在暴露出的小人嘴脸。
正在这时,船上也响起了喊杀声。
“大帅!”
“保护大帅!”
十余名家丁遭受六十余个叛军围攻,有的在睡梦中被杀死,有的在奋战中被乱刀砍死。
一名亲兵拼尽全力冲到甲板上,却也是身中数刀、血流如注,最后力气不支地倒在血泊中。
俞资皂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逆贼!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阻止朝廷的卫所新政在沿海推行吗?”
金声桓将他满是鲜血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冷笑:
“为了弄死你,我们谋划许久,耗费了诸多功夫,总算逮到今日这个机会。行与不行,总得一试!”
俞资皂扑倒在甲板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陛下,我俞资皂死不足惜,只可惜我再见不到大明的盛世了…”
金声桓持刀向俞资皂的胸腹连刺几刀,唯恐他不死,又将身子反过来,朝背后一阵劈砍。
见已气绝,这才罢手。
随后,金声桓朝身旁家丁示意,家丁们旋即对那些船上的叛军拔刀相向,一番厮杀,叛军也尽死于船上。
金声桓带着几名家丁跳上小船,手持火把,冷笑一声,扔到船上。
随后,苍山船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
当夜,金门参将迟迟未能见到俞资皂前来巡查,心知不对,便立即派出战船向金门帅府询问。
这一问才知道,堂堂的福建总兵,居然丢了!
一时间,整个福建水师闻风而动,派出数百艘战船沿着从铜山守御千户所至金门岛的周围巡查。
然而无论多少船只、人力,在茫茫大海上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了找到一些漂浮在海上的烧焦的木炭外,这次长达三天的搜查几乎是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天,随俞资皂前往金门的福建参将金声桓在福建最南端的东山半岛被渔民发现。
据渔民所说,金声桓被救上岸时衣不蔽体,身上的盔甲都被劈砍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精神异常萎靡不振,好像叫花子一样。
又经过几日的修养,总算是能说话了,福建巡抚南居益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到厦门,询问金声桓。
据后者所说,他们是在前往金门的路上遭到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