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利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反正这次也是要戴罪立功,假降建奴,既然在城中遇见了他们的细作,倒不如将计就计。
只不过,需得把握好一个度,他可不想刚过去就为老奴怀疑,失信于建州,能活着,谁想死?
他眼眸微动,冷冷道:“你是谁?”
这时候,酒馆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是有一部关内来的明军入城会合来了。
皇太极心中震惊于明国此回反攻的动静之大此前未有,待脚步声远去,才是满饮一杯,笑道:
“我说过了,我是大金的皇帝,皇太极。”
宋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发笑:“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还请回吧,叛国欺君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皇太极仍旧坐在那里未动,满脸可惜的看着,直等到宋利再度忍不住发问,“你在看什么?”
皇太极笑道:“李成梁、杨镐、袁崇焕,哪一个为尔明不是尽心尽义,可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
“在你们大明皇帝的昏庸之举下,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逼死的逼死,就连战死,也未能落得个好名声!”
“难道宋总兵,就这么想步他们的后尘?”
皇太极眯起眼睛,看向酒馆外勾肩搭背的那些明兵,冷笑:“你看看他们的样子,与十年前萨尔浒一战时来的明军又有何异?”
“当年我大金可以战胜你们,现在一样可以,因为我们女真勇士上了阵,可以一当十!”
宋利不加理睬,但也没有直接回绝,在心中默默盘算,现在该是到了自己答应的时候。
皇太极也看出对方心中的顾虑,现在毕竟是在辽阳,不能久待,他决定加紧攻势,从这明总兵手上获取到可以改变战局的情报。
“现在宋总兵不投我大金,可以,但我大金永远欢迎天下的有识之士加入我们,共创大业。”
“若是他日战场上相见,宋总兵可举红旗,临阵反正,也不失为大功一件!”皇太极随后起身,侧目道:
“若是现在来投,朕答应你,战胜明军后,定封你为王!”
宋利沉吟良久,跟随起身,震惊道:“你…你真的是大金皇帝皇太极?”
皇太极再度一笑,不置可否,但却不再多说,抬脚便走。
不知为何,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
几日之后,山海关城。
朱由校坐在关城之上,便是历史上吴三桂冲冠一怒,决意出兵对抗李闯的总兵府所在。
山海关总兵王之臣与勇卫营总督陈策,各落座于下首两侧,余者诸将领按座次位于阶下。
蒙蒙细雨,飒飒春风,雄关阔海,如泣如诉。
正当朱由校与诸将领议事事,一匹快马停至城关下,一身材魁梧,身着陈旧山文铁甲之人踏上关城。
“辽东经略熊廷弼,百拜陛下,万岁万万岁!”
自上次重新启用熊廷弼经略辽东,已经过去了五年,期间君臣再无相见,朱由校早就期待这一次会面。
立即说道:“快请!”
尽管这次不是平台召见,这里也不是巍峨高耸的皇极大殿,但只要见的人在这里,这里就是天听所在。
熊廷弼怀着极为崇敬的心情,整理了下因一路颠簸而有些歪斜的甲胄,遂而深呼口气,大跨步上阶。
一到关内,全部将领都是目视过来,山海关总督王之臣与熊廷弼有过些争执,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爱卿近来可好,可想死朕了。”朱由校大声发笑。
熊廷弼闻言一愣,喉头有些哽咽,噗通一声,跪在阶下,“臣熊廷弼,参见吾皇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朱由校站起身来,亲自将他扶起,握紧了他的手,“爱卿,独撑辽东,苦了你了。”
熊廷弼一个铁血男儿,竟被这一句话说得眼眶湿润,仿佛多年来的困难、辛酸,全部得以释放。
就这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从万历一朝开始,镇辽十余载,全部都值了。
“陛下…”熊廷弼踉跄起身,“臣好,臣一切都好,陛下都好吗?陛下还能亲征吗?”
朱由校拉着熊廷弼,来到御座一旁,笑道:
“朕从未比现在更好过,西南之战后朕便没有亲征过,就等着这次讨灭建奴的机会好大展身手。”
“当然,仗还是你们来打,朕只要奴酋的首级。”
熊廷弼微微一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在辽东经略这个火炉上烤的位置上,做得如此安心。
“陛下放心,臣会尽量抓活的奴酋回来,让陛下砍这一刀!”
朱由校笑道:“爱卿说的话,朕无有不信的,朕也知道,爱卿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来诓骗朕。”
“王承恩,宣旨吧。”
由于王朝辅是乾清宫的管事太监,宫内事务繁多,实在出不得宫,所以现在朱由校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