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真拿她没办法,索性将自己同李夷江目前的情况同她斟酌讲了。
朱翾听完,激动得虚影从剑身腾然而起,一蹦落在渌真肩头:“好哇!我早知道你们有情况,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果然没有什么能瞒住我机制小翾!”
渌真听了她的话,怔忪了片刻。
朱翾对着她耳朵大声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没看出来!他分明早早地就喜欢上你了,可偏偏憋着不说,哎!急死我了。”
渌真想说若不是无情散,恐怕她真的要看不出来,可一想到今日李夷江的表现,她又不大自信了:“那他为何如今对我又爱答不理?我甚至都不能判断他有没有恢复记忆。”
朱翾双指托住下巴,严肃地沉思了一会儿,猛然又想起了一事:“你说,你同他一道看完了你和桓越曾经相处的场景?”
渌真点点头。
朱翾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朋友,她平素脑子不是好使得很吗?怎么一到这时就不大灵光了!
“傻瓜!他定是醋了!”
“醋了……?可我同桓越那不是十万年前的旧事了吗?如今桓越早已飞升上界,更是有了常仪作为道侣,我和他早已毫无可能。再说了,十万年前我又不认识李夷江,他吃什么醋呢?”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朱翾无语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绝望地发现,渌真好像是真傻,而不是装傻。
“其实有一点我想说很久了,你不觉得李夷江身上有种微妙的熟悉感吗?我是说,和曾经的桓越很像。”
她这么一说,渌真的确想了起来,一开始她便是因为这一点相似,拒绝面对自己的内心。
可是,
“像又如何?”她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难道你的意思是,他是离章的后裔子孙?”
想到这个可能性,渌真起了一身恶寒的鸡皮疙瘩。果真如此的话,倘使她同李夷江结为道侣,岂不是还要叫离章一声祖公公?
朱翾被她崎岖的思路气得绝倒,只恨自己没有实体,不能把渌真的脑子敲开来,看一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想说的是,因为这些相似,那个小修士说不定以为你不过是通过他在追忆旧人,俗称,替身。”
“当然不是!”渌真立刻大声予以否定,从一开始她便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喜欢上李夷江,和别人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
如果非要说桓越同李夷江相似,从而扯些什么一人是另一人的替身这种荒诞不经的话,倒不如说她从一开始,喜欢的便是这个调调的男子。
倘使司柘知道了她此刻的心声,也只能自认倒霉地叹口气,原来他输就输在自己不是冰块脸,又过于健谈。
谁知道活泼好动的渌真,偏偏喜欢清冷挂呢?
朱翾乜她一眼,忍不住继续提点道:“你倒是了解自己的心意,人家可不知道。指不定此刻正在哪个地方借酒消愁,哀叹心上人喜欢的不是自己呢。”
渌真这回彻底恍然大悟,看向朱翾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太谢谢你了,翾翾!我先走一步!”
晓得问题的关键后,她忍不住马上就要去寻李夷江,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此刻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一溜烟儿又往主山跑去。
朱翾目送着渌真跑得飞快的背影,酸溜溜地暗啐一声:“见色忘友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噢~我们的目标是,男女主误会不过夜,下一章马上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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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李夷江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 便是给自己冲淋了一个凉水澡。
春寒料峭,冰凉的水从头顶哗啦落下,却并不觉得冷, 反而让他得以从昏沉的思绪中抽身,冷静地思考片刻。
往常, 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难题时,他都是选择以沉浸在修炼之中来平复心境。
可此刻,哪怕他已将滚瓜烂熟的静心咒念了十来遍, 一颗心却仍然躁动不安。
渌真的笑颜从每一句平心静气的咒语中趁虚而入,霸占了他全部的思考空间。
李夷江不动调息,试图气沉丹田,以灵力为引, 宁静内心。可这一举动反而引得内府灵气乱窜,连最简单的呼吸吐纳都显得如此困难。
他终于发现, 此事一日横在心头,他便一日修炼得不到进益, 长此以往,甚至恐成一个心魔。
解决的办法唯有坦诚地直面内心的渴望,向渌真表明一切。
如能得到渌真的青睐, 他其实并不介意, 自己成为离章神君的替代品。
虚空将上下界分隔,除非飞升, 不然他们此生都无有再见的可能。
但他害怕的是,渌真连这一点也不需要。
如果是只求那三分的相似, 世间有那样多的人能做到这一点, 他甚至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冰凉的水并没能让他状态恢复多少,李夷江颓唐地穿上中衣, 甚至忘了使一个风干诀。湿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