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来了。
甚至,魏戟打心底里觉得,后一个更值得他谨慎对待些。毕竟,陛下正当壮年,说句犯上的话,陛下虽然体虚,但看着也不像立马就要殡天的样子,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太子登基都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太子不得干政,以后的事情,哪能想得了那么远?
但陆则不一样,抛开他跟他之间的这层不怎么牢靠的盟友关系。只看陆则这个人,可以设想的是,三大营经过这次练兵,一定和从前大不一样,他也是打过仗的人,自然知道,真正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士兵,跟只是在军营操练的官兵,其中有多大的差距。
到那个时候,外有陆家军镇守边关,内有三大营握在陆则手里。六部之中,刑部不必说,是陆则的囊中之物,吏部的谢回,既是他的好友,又是他的准妹夫。兵部本来就偏向卫国公府,也不必说。陆则那个庶兄,似乎也被弄去了礼部。就连都察院,那个顽固的谢老头子,都跟陆家成了亲家。
可想而知,到那个时候,魏戟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他是想不明白,内阁、都察院、大理寺,三方联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胡庸拉下来,图的是什么呢?胡庸不过贪财好色,枉顾人命了些,他跟未来的陆则比起来,可不见得权势能大过他。
这位才是真正的权臣呢……
“魏大人?”刘荣看魏戟不说话,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魏戟抬眸,开口,“刘大人找我来,总还是有些想法的吧?我毕竟只是从旁协助的,自当配合刘大人。”
刘荣也知道,想套魏戟的话,是没可能了。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我是这么想的,还请魏大人和我一起,同孙郎君、江郎君面谈,道明其中利害。”刘荣说着,朝皇城的方向一拱手,“将陛下的圣旨,传达给二位郎君,想必二位郎君定能体恤圣意,以大局为重,主动留在此处,等情况好转,再送他们二人进城。”
反正放是不可能的,这就是要用陛下的圣旨,来压他们了。
魏戟当然不想蹚浑水,刘荣怎么说,他就怎么点头,“以刘大人的意思为准。”
刘荣叹气,二人进屋,过了会儿,江容庭跟另一位姓孙的郎君,就被请了过来。江容庭暂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安置处出了事,官兵临时将他们都请到这里来了,还着人看守。已经有几家管事交涉了几回,都无疾而终,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孙韬更是一肚子气,他本来就不愿意来这破地方。他就是睡了个丫鬟,他爹就把他赶出来了,结果碰上这种事,那些人居然管着他们,所以一进屋,就没什么好脸。
倒是江容庭,他谦虚惯了,等刘荣介绍了自己跟魏戟,他还给二人拱手行礼。有了秀才功名,没有犯法的话,就不用向官员行跪拜礼。
反倒是一旁该行跪拜礼的孙韬,一脸不满,就差把“我姑姑可是当朝皇后、堂哥可是当朝太子”这两句话刻在额头上了。
刘荣也不好说孙韬什么,忍了下来,等二人入座,看了眼一旁的魏戟,才认命开口,“请两位郎君过来,一是给二位陪个不是,实在是事出有因,又来得突然,才拦着二人不让离去的。本官给二位陪个不是。”
江容庭看孙韬不开口,就代为开口,“刘大人不必多礼。草民方才听大人说,事出有因,这因是?”
刘荣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至少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语气也很凝重,“实话同二位说,之所以不许众人离去,正是因为,安置处发现了几名患有瘟疫的百姓。目前尚不得知蔓延情况,御医也还未来得及拿出治疗的良方,陛下命我同魏大人,将整个西郊封锁,尤其是灾民和同灾民有接触的,在情况好转之前,皆不可离开此处。”
“瘟疫?”原本还皱着眉、一脸不满的孙韬,吓得站了起来,他捂住嘴,立马道,“快送我回府!我不要留在这里!”
刘荣见状,面色沉重,“孙郎君,这只怕是不行。除非有圣旨,否则,我不能放你离去。否则,就是抗旨不遵,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你我二人,谁都担不起。”刘荣说着,安了个心眼,故意松口道,“除非……”
孙韬果然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陛下下旨,否则我实在不敢放你进城,况且,即便我放你离去,你也进不了城。如今内城已经封锁,连一只活物都进不去。就连我和魏大人,自今日起,也要常驻于此,直到瘟疫彻底消除。”
瘟疫这两个字,实在骇人。且很多地方,瘟疫蔓延到最后,压根不是治好的,而是憋死的,把那些得病的、可能得病的,一一熬死了,一把火烧个干净,自然就没有瘟疫了。
哪怕内阁其实已经早就准备了一整套应对瘟疫的法子,除去几个资历老的御医,留在宫中,听贵人差遣,其余御医都已尽数派出。全城的药材,甚至附近几个府的药材,都在往这里送。这样的阵仗,也无法抵消人对于未知疾病和死亡的恐惧,一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不过是被父亲罚跪的孙韬,更是如此。他吓得愣住,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