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是你的师父,暗中却尽自己所能教导大殿下治国谋略,让她在凤帝面前渐渐有了话语权。”
“我甚至为了确定你是真的无意皇位,我还——”沈清时的话忽然打住。
半晌后,沈清时缓缓吐出一口气:“大殿下时日不多了。”
“她无子嗣,诸皇室血亲在她登基时被屠杀殆尽,你是唯一继承人。”
“很讽刺,是吗?”
池殷一时没有说话,她托腮打量着沈清时,“你发现,除了让我死,竟然没有可以阻止我登基的方法了。”
“是,如果我当时换个人辅佐,如果我能劝大殿下减少杀孽,如果…”沈清时戛然而止,他视线落在池殷前方一寸的地方,似乎已经不敢看她。
许久,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在说什么。”
“我竟然现在还在想这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沈清时目光有些空洞:“我有非常认真地分析你的性格。”
“你虽然看起来目空一切,又经常口是心非,但你非常护短,你也是真的爱护凤池子民。”
“花灯节出街时你收到的那些吃食,从烤鸡烤鹅,到糖葫芦桂花酥……我看到过你在很认真地吃,年年如此。”
“大殿下为了民心军心不能杀你,凤池无人能杀你,我能想到的只有引六国讨伐凤池。”
“我更努力地用我的记忆去发展凤池,让它强大到成为众矢之的,果然,其他国家再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那一刻,历史的车轮走上我预想的轨迹。”
“我确定,”沈清时眸子里像是有泪光,“我非常确定你会在凤池铁骑前死去。”
“因为你是真正的公主。”
“对不起。”沈清时的声音清朗不再。
他声音哽在喉咙里,他语速变快,像是想把真相一股脑全部托出:“后面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他们虽被击退了一次,但你死了,军心乱了,凤池举国哀悼七日。虽说七日,但根本无人出门,整个国家像是死了,第四年六国再征讨凤池时,我只能看它倾颓在我眼前。”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我不该接这个任务。”沈清时眼眶通红,“没有人了解你以后可以不爱你,池殷,你跳城墙的那天早上,我与系统说我放弃这个任务。”
“但是已经晚了。”
他低垂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了地上。
“对不起。”
“我对不起凤帝信任,对不起凤池子民,也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池殷淡淡道。
沈清时怔然抬头。
“你刚才打住的话,是把陆逢君送到我眼前吧。”
“你为了确定我真的无意皇位,你在钻研过我的兴趣爱好后,让陆逢君走到我眼前。”
“当时的情况我若有意皇位,就不会和那个傻子在一起。”池殷勾起唇角,“我猜我真正的第一世,世界崩坏前的那一世,我与他全无交集。”
否则她不会孤然一身接了皇位。
“是的。陆将军在边关征伐一生,镇守凤池疆土,终身未娶。”
“你也没有纳妃,退位后,把凤池交给了旁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我曾经生活的世界,成了无数人吹捧的帝王,政绩千古。”
池殷轻笑出声,她把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踢进湖里,引起一圈涟漪。
沈清时轻舒气:“我当时劝凤帝把16岁的陆逢君从边疆调回。”
“那年正值你主持殿试,我让我的人把他劝去大殿围观。”
“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啧。”池殷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得漂亮,眼角眉梢都愉悦,“所以说你没对不起我。”
有趣地活几年与无趣地活几十年,她肯定选前者啊。
“你对不起的只是凤池。”
池殷伸了个懒腰,“但这个你也不用太在意。”
“我又对你做不了什么。”
“凤池子民全部轮回,这些不知道多少世前的恩怨早就没人在意。”
“而你,”池殷语气一顿,“你只是太蠢了,蠢得把这么简单的任务做得这么痛苦。”
池殷说完就往酒店方向走,十多分钟的路,沈清时在池殷身后静静跟着。
这就是池殷。
不固步自封,甚至让他不要固步自封。
临近酒店大门,池殷回头:“沈清时。”
她站在台阶之上,细风暮光都在她身上,像她身上自带的光。
沈清时目光微怔。
“你来凤池的那一年,我的丫鬟还没有被安国公嫡子推下井。”
“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如果你用师父的身份劝我不要牵连无辜,我也会选择只杀一人。”
沈清时没说话。
如此简单。
原来如此简单。
许久,他轻声:“我当时没去了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