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似乎成了他的妾。
可是,他应不会纳妾。
萧钧煜拧眉,狭长的凤眸眯起,眉心高高隆起:幼年母后时常因为父皇宠幸了新的妃子,偷偷坠泪,他那时便决定他不纳妾,只娶一人……
萧钧煜唇角绷直,心念一转,耳边又回响起沈筠曦娇斥:“再也不搭理你了。”
想着白日里沈筠曦对她疏冷淡漠的神情,萧钧煜摸了摸心口,眉睫轻颤,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次我若不开心了,殿下要主动问我因为什么。”
萧钧煜眉睫又是一颤,搁在锦被上的手背微微蜷起。
……
两日后,沈府玉兰苑。
旭日东升,晨光熹微,天边的朝霞由明变暗,又变明,瞬息,天光大亮。
云巧轻手轻脚入了寝室,正要小声唤沈筠曦起床,便听到了沈筠曦慵慵懒懒的嗓音:“我醒了。”
云巧快走两步揭开床幔,果真见沈筠曦正靠在玉枕上打哈欠,睡眸惺忪,眼尾挂着晶莹的泪珠。
云巧见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神情困顿,心疼得不由道:“等从宫里回来,姑娘再补一觉。”
昨日宫里淑妃娘娘又道想念沈筠曦,召她进宫一趟。
“嗯。”沈筠曦低低应了一声,撩开锦被坐在床边。
云巧立马上前服侍她,不一会儿南晴端了净手水进来,两人相互配合。
一个时辰后,沈筠曦梳妆完毕,简单用了两口早膳,坐上了去宫中的马车。
马车里,沈筠曦背后垫着两个软枕,斜斜靠在厢壁,眯上了眼睛小憩,忍不住接连又打了一个哈欠。
以前她总是盼着淑妃娘娘召她进宫,起得再早,坐在马车里她也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困。
因为,这样她便可寻着由头,巧遇太子殿下萧钧煜。
现在,她对萧钧煜没了想法,对进宫也意懒情疏,提不起兴致,瞌睡了一路,只觉不如在家睡觉舒服。
沈筠曦再次叹以前自己真傻,不知道享福,尽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幸好,这一世她醒悟了,日子要自己过得舒服,还有家人安康喜乐,如此就好。
沈筠曦撩开眉睫,瞟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红墙绿瓦,抿唇想:今日早点出宫,省得碰见萧钧煜。
第18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皇宫,中和殿。
今日朝会,平日里气定神闲的萧钧煜,罕见有些神思不属。
耳边大臣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抑扬顿挫,传到他耳朵里却模模糊糊。
“下次我若不开心了,殿下要主动问我因为什么。殿下若总是无动于衷,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耳畔一直回荡着沈筠曦如泣如诉的声音,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沈筠曦梨花带雨的娇颜。
本是一个梦,一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荒诞的梦,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萧钧煜却不知为何,莫名得在意。
萧钧煜拧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意梦中沈筠曦的啜泣,还是在意她的那句话。
他从未见过沈筠曦哭泣,沈筠曦合该明媚热烈。
他第一次见沈筠曦,她身着一袭鹅黄色层层叠叠的曳地留仙裙,娉婷婀娜,笑靥如花。
旁人见了他,都垂着眼眸,躬身低低唤一声“太子殿下”,不敢抬头,生怕不规矩不端庄。
唯有沈筠曦,她眼眸清澈,如一汪清泉,眸光里满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纯净,未语先笑,脸颊梨涡浅浅,娇娇软软唤一声:“太子殿下。”
她礼仪无可挑剔,态度却是随意,似是压根不在意太子殿下的尊贵身份,那时他就想这定是被如珠似玉捧着、娇宠着长大的姑娘。
果真,福明凑在他耳畔小声道:“殿下,这是盛朝第一富沈家的嫡女,沈筠曦。”
沈家在沈筠曦出生那年跃居盛朝首富,她打小千娇万宠、顺风顺水,是养在蜜罐里的人家富贵花,性子明媚,张扬热烈。
沈筠曦每每见了他,皆美目流盼,巧笑倩兮。
萧钧煜以为沈筠曦不会哭泣,她就该这般明媚,遂梦里的梨花带雨的沈筠曦让他没来由得蹙眉。
沈筠曦不该那般哭泣,她的泪珠让他心口滞闷。
昨夜,隔着茫茫云雾,他无数次,迫切想伸手为沈筠曦拭去泪珠
梦里的他,是如何惹了沈筠曦不开心?
梦里的事儿,虚无缥缈做不了准,可是现实里,沈筠曦这几次见他都疏离淡漠,萧钧煜能一眼从沈筠曦一泓秋水里看出不耐。
她性子真挚,喜欢便是全心全意的热烈,不喜欢了也是懒得遮掩,明明白白的不耐。
萧钧煜抿唇,纤浓的眉睫压了压。
沈筠曦倾慕他,每次见他,眉宇间都漾着一往无前的意气风发,她不畏惧他身份尊贵,也不在乎他冷淡疏离,暖笑款款对他对他诉衷肠。
萧钧煜以为自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