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当时在京都城,至今想起那烧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大火,仍心有余悸。
“淑妃心如蛇蝎,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沈父紧锁眉头,齿缝里溢出一句。
沈筠曦眸子一颤,身子连退两步,扶住了桌角。
“我曾以为淑妃是好人。”沈筠曦轻喃道。
昨日萧钧煜对她道上世淑妃害了她,可沈筠曦已经死了,看不到那些前世,心中其实也残存了一丝不信任。
在沈筠曦心里,她所有的悲惨、委屈其实皆由萧钧煜而生。
便是最后被人害了,沈筠曦其实也是怨萧钧煜多一些。
若不是萧钧煜前世不爱她,不怜她,没有护好她,非要迎娶孙霞薇,她怎会被人害死,一尸两命?
“淑妃不是好人。”沈父扶住沈筠曦,轻声道。
将沈筠曦水光潋滟,沈父叹了一口气,扶着沈筠曦坐下,又给她斟了一杯温茶。
沈父眸子里闪过一丝回忆,语气极轻开口:
“为父曾去卫府拜见卫尚书,曾遇见妙龄少女淑妃与卫三公子一同赏花,那时淑妃与卫三公子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定于八月成婚,却不料,七月卫府失火尸骨无存,九月淑妃便进了宫。”
沈父同沈筠曦细细说着期间的关键与巧合,沈筠曦捧着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累世通好的两家,一百零三条人命,一念之差。”
沈筠曦颤声道。
眼前淑妃平日里温和带笑、秾艳倾城的容貌,沈筠曦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是的,淑妃心狠手辣,为父估计连同卫三公子都不曾想到卫府的灭门之祸是淑妃所为。”
可,淑妃进宫后没多过久便得了宠,被封为妃,荣宠十八年。淑妃,一点都不像一个心有未婚夫被迫入宫的人,所以,定东侯所作所为淑妃定是知晓。
“幸好,昨日曦曦没去景安宫,不然……”
沈父越想越觉得惊险,摇摇头,不敢想,淑妃落得祸乱宫闱、被皇上和众人抓了现形,那她给沈筠曦做了局是什么!
沈父摇头,虎目里满是庆幸,后气呼呼啐了一句:
“上天开眼,让淑妃自己自作自受。”
沈筠曦竟也不知这般惊险,竟脊背沁出了一层细汗,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指慢慢握在一起。
“是太子殿下做得。”
沈筠曦垂头,长而卷翘的眉睫扑颤一下,贝齿轻轻咬住了樱唇。
萧钧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救了她,惩治了淑妃。
昨天,这些腌臜事,她不愿听,萧钧煜便一句没有给她多提。
眼前闪过萧钧煜一声一声的咳嗽,突然,与昨日梦里萧钧煜摩挲她的画像,满头银丝,压抑着咳血的画面重叠,沈筠曦心颤了一下,忙闭上眼睛,小口饮了一口茶。
清甜的茶汤进入唇齿,芳香四溢,一睁眼,又是春光明媚。
沈筠曦凝望院外冰清玉洁的白玉兰,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筠曦靡颜腻理,侧颜静坐,绰约而美好,沈父看着沈筠曦同亡妻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想起沈母,一时眼睛微红,叹了一声:
“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
沈父后悔沈母去世后,沈府没有寻个由头,趁机和淑妃断了干系,险些害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沈父忙扭开连偷偷拭了拭眼睛,吸了吸鼻子,方看沈筠曦,哑声道,
“幸好有太子殿下相助,幸好曦曦无事。”
沈父不敢想,若是昨日没有太子殿下相助,沈筠曦落入淑妃的诡计,他日后黄泉之下有何脸面见沈筠曦的娘亲。
一抬眸看沈父老泪纵横,沈筠曦忙起身去帮沈父拭泪,小声劝慰:
“爹爹,不怨你的,你也说了是淑妃自己坏,怎能怨的了你,我没事,都过去了。”
……
东宫。
福明端了一碗浓烈辛辣的药碗进书房,见萧钧煜又在绘画,便立身等了许久。
等萧钧煜抬笔时,福明方将药碗呈上,小声劝:
“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昨日,萧钧煜送沈筠曦出宫,回东宫后,便部署收网之事,一个又一个指令接连下发,萧钧煜滴水未进,一直忙到夜半四更。
等遣退了众人,福明端了药汤敲门,听不见萧钧煜回应,蹑手蹑脚推开门,太子殿下竟昏迷了。
萧钧煜接过药碗,一口饮尽,俊颜冷如白玉:“谨身殿还无消息?”
“是的。”福明不敢直视萧钧煜的面容,他低垂着头小声禀报:
“定东侯残害忠良,谋害太子,被削去爵位,押入大牢,五马分尸,夷三族。”
福明顿了下,继续道:“淑妃,依旧压在昭狱,皇上暂无旨意。”
定东侯所作所为,所说淑妃没参与,福明是不信的,太子心口的箭伤还在,皇上却迟迟不处置淑妃。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