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亭坐在夏秋潋身侧,她的视野极好,几乎能看清殿中所有的人。
寿宴全程,她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两兄弟和江询言身上,她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一直到现在,江询言和慕容两兄弟,似乎就连简单的交谈都没有,偶尔的目光相撞,也只是互相有礼的举起酒杯。
燕挽亭端着酒杯,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扫过全场。
她比谁都清楚,她的敌人,今日都在这。
她躺在胸腔的心,正不安分的跳动着,许是酒意掩盖,她眸中的神色冷静而沉稳。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拿起腰间的腰牌,号令宫中的禁军,将江询言拿下,直截了当的杀了他。
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没那么简单。
若她真的这般毫无理据的将江询言拿下斩首,怕是燕国日后就再无法安稳,天下也定将大乱。
她无法预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震乱,也无法预测燕国会不会因此元气大伤,如前世一样,再次殒灭。
燕挽亭的手微微颤抖着,杯中的酒液因此溅出两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殿下可是醉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的搭在了她的手背上,那冰凉的肌肤轻轻的贴在她因酒液而灼热的手背上。
燕挽亭偏头,却见一双清冷深幽的双眸。
殿下酒量不好,就算因陛下寿诞心生欢悦,也不可多饮。
夏秋潋轻轻的将燕挽亭手中的酒杯拿走,燕挽亭任由她将酒杯端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两眼。
见到了自己的旧情郎,夏秋潋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她依旧清冷淡然。
燕挽亭的目光从她身上转过,身旁的女人今日格外的美艳,苍白的面容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终于有了些烟火气,燕挽亭敛眸,唇角轻佻。
你今日真美。
夏秋潋的唇角轻轻的动了动,她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
殿下也是。
燕挽亭愣了楞,她怀疑自己有些听错了。
夏秋潋,这是,夸她漂亮吗。
秋潋今日心情不错。燕挽亭意有所指。
夏秋潋仿佛听不出燕挽亭话中的刺,一本正经的答道。
陛下寿诞,秋潋自然开心。
此时,一派宫女正端上了最后一道菜肴,一道雪白色的浓汤。
走到燕挽亭身旁的宫女也不知是不是被绊了脚,将汤端到燕挽亭身前时,身子微微一侧,玉盘中那滚烫的汤汁,竟淌出了一些,正巧落在了燕挽亭放在桌上的手上。
燕挽亭身子一抖,脸色一变。
啊,殿下,奴婢...
那小宫女脸色顿时一片掺白,正想要跪下,燕挽亭却挥了挥手,压低声音急促道。
本宫无碍,你且下去吧。
燕挽亭可不想因这点小意外,破坏了现今的气氛。
小宫女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赶紧退下了。
燕挽亭这才低头看了看,白皙的手背上竟红了一片,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毫不在意的将手收回,放在膝上。
只是才一抬头,那被烫伤的手,就被握住了。
若是疼的话,该敷药。
无碍。
满堂欢坐下,夏秋潋的手握着她的手,燕挽亭微微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想挣脱。
只是夏秋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仍由她如何挣脱,也甩不开。
夏秋潋紧紧的抓着燕挽亭的手,轻轻侧身。
在正在与燕长陵说什么的燕皇耳边轻轻低语两声。
燕皇这才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燕挽亭,问道。
挽亭,手烫伤了,可还要紧。
燕皇这么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都落在了燕挽亭身上。
父皇,儿臣....
燕挽亭话还未说完,夏秋潋就打断了她的话。
陛下,不若臣妾先随公主殿下,稍离开一会,给殿下敷些药膏。
也好也好,赶紧去敷些药,可要小心些。
燕皇也不好当着众人面多说什么,只是细细的叮嘱了一声。
夏秋潋便牵着燕挽亭的手,离席了。
燕挽亭不知夏秋潋今日是不是变了性子,竟大胆到当着燕皇,满殿大臣贵客,还有她旧情人的面,牵着她的手,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宴席。
一走出大殿,燕挽亭皱着眉头看着身前那拉着自己的女人。
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你何必这样小题大做。
殿下不开心秋潋自作主张。
夏秋潋没有回头,只是燕挽亭却听出了她声线中微微的轻快。
哼,莫不是见到旧情人了,秋潋今日倒是格外的开心。
燕挽亭哼了一声,心生烦闷,便用力的甩开了夏秋潋的手,却不小心蹭到了被烫红的手背。
针扎似的细碎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