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心一沉,往门边走,拉动门锁,仍旧打不开。更衣室是老式的门锁,里外都可以关,但外头多一圈铁环,能再挂一个锁。就相当于谁都能把这道门从外面锁住。
她蹙眉,从里面敲门:“有人吗?里面还有人!”
没人应。
她提高分贝:“有人吗!”
仍旧安静。
学生会办公室和更衣室都在二楼角落,这附近又没有班级教室,平时除了学会同学,经过的人都少之甚少。
阮眠只慌了片刻,镇定下来。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14:55,离体育课下课和下节课小测都还有很长时间,并不着急。室内没窗,只有一块朝走道这边的磨砂玻璃,嵌在墙里,让光透进来。
阮眠放弃其他使用蛮力的办法,给林一白发了条消息,麻烦他下课后来趟学生会更衣室“解救”下她。
不知道是被人误锁了还是故意为之,阮眠心里想着,听见室外似乎有人说话,窸窸窣窣,很快大起来。
她忙去门边敲门,向室外的人说明还有人被锁在了室内,然而没人理。阮眠耳尖,听着几道声音渐大,熟悉得很。
“你锁了吗?”
……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又不害她,只是吓唬一顿让她知道厉害。”
是冯子琪。
“要走?”
冯子琪冷笑了一声:“走什么,一会儿我们给她把门打开,得让她好好看看是谁把她关在里面的啊。”
“但是……”
那声音很快小下去,再听不清。但对阮眠来说太耳熟,从前她每节课都听着这道声音在耳边或笑或闹,以至于两个字就分辨出来——
是段小敏。
竟然是段小敏。
她心猛地冷下去,像被灌了一万吨铅似的往下坠,耳鸣声渐起,在脑子里聒噪着,让她又怒又烦躁。
阮眠手在抖,但她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拿了更衣室里的凳子就往磨砂玻璃那儿走,铁质的椅角划过地面,发出刺啦的刺耳声,然后她扬起凳子,猛地用力砸在那片磨砂玻璃上——
“啊啊啊啊!!!”
“她怎么直接敲玻璃了?!”
随着冯子琪和张瑶瑶的叫喊声,一整块玻璃碎成千千万万片,尖锐的砸到地上,细碎的小玻璃渣溅了一地。
阮眠踩着椅子从碎了的玻璃窗口中翻了出去,撑着墙边用力的手被碎玻璃扎进去,有血顺着手掌心往下低。
痛感来的很快,阮眠脚刚落地,掌心的刺疼让她松了还拎着蛋糕的手指,草莓蛋糕落在地上,塑料包装盒散开,软塌的奶油糊在地板瓷砖上,上面点缀的草莓滚出一小段距离。
冯子琪和张瑶瑶看见了。
在她们中间站着的段小敏当然也看见了。
段小敏匆匆回头,发现阮眠定定看着她。她眼圈泛红,下意识摇头,开口解释:“眠眠……”
“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冯子琪威胁我说……”
“得了吧段小敏,你能别在这装了吗?”冯子琪这会儿缓过神来,又看向阮眠,撇了撇嘴,状似无辜的说道,“这事儿可和我没关系,是段小敏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怎么可能去主动找这种人。”
阮眠没说话,视线仍旧没离开段小敏。
旁边的张瑶瑶拉了拉冯子琪的袖子,惊呼:“她手流血了……”
冯子琪看过去,伤口上不断冒出血珠,这会儿已经连成一片,汩汩往外流血,在往下落,滴在暖白瓷砖上,红的刺眼。
冯子琪一怔,面色僵住,别开头去:“我只是想关她几分钟,一会儿就要放出来的,谁知道她这么激动直接砸玻璃……”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像是心虚。
然而阮眠没理,她看着段小敏,这时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所以,”她顿了顿,声音发哑,“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
段小敏胸口闷疼,良知和过往在这份感情上投注的精力像火,把她的脸放在架子上反复炙烤,烫的她抬不起头来。
……
最终她也没说话。
又是冯子琪开的口:“阮眠,你赶紧去校医室处理下你的伤口吧,一会儿还要小测的……”
这番话说的,不知道是在转移话题还是推脱责任。
“对呀对呀,你再不处理就该严重了,这里我们来扫吧。”
张瑶瑶也跟着附和,说着就要上前来推着阮眠往楼道走:“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再计较了,这块玻璃的赔款我和子琪会负责的……”
“负责个屁。”
跑过来的林一白声音里带着不掩饰的怒气,拎着张瑶瑶的衣领把她扯远些,又把阮眠护到自己身后,看着旁边站着的那三个人,面色冷淡:“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你们而起吧,别在这说的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似的,还负责?做了亏心事还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他回头看了眼阮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