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见她这般状态,心想或许是闲了,才叫她总自己给自己生出许多气来。
“母亲。”寻芳到屋里,轻轻叫了王氏一声。
“他们沈家虽是经商的,但到底跟寻常人家不同,那沈家侄儿又是在京都进学,将来肯定能有个官身。我一直以为她是眼光高谁都瞧不上,但是她究竟瞧得上谁呢?
连沈侄儿她都不喜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呢?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像她这样大的做了孩子母亲的都有了,要不是你爹丧事拖几年,她现在真该嫁了人了。怎么她愣是不知道我的苦心,还是一味任性呢?”
王氏还想,同样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寻芳就从来没让她担心过?但是寻芳现在年纪也大了,等丁忧过去,也二十了,也该盘算着给他娶个媳妇儿了。
在现代到年纪就要嫁人是老一辈的看法,催婚简直就成了比对抗资本还要大的阶级矛盾,长辈阶级跟晚辈阶级的矛盾。
而在古代,王氏的想法才是普遍的。这时候要反对父母催婚,那严重点儿估计还能被打上不孝的罪名。
所以寻芳无法从“你别催婚了,让宝儿单着吧”这样的角度去劝王氏。
他只能说道:“早些母亲还希望让宝儿嫁个官身,沈家就算有钱给儿子买官,只是不是正途所出,到底叫人小看些。沈世兄在朝堂里地位低些,宝儿在一堆诰命夫人里也叫人看不起。就算有我这个哥哥在,我的官职也不高,难免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到时候母亲又要后悔了。”
王氏是担心宝儿嫁不出去,但是更重要的是希望宝儿能嫁的好。寻芳这么一说,她也能察觉出几分道理。
但是她还是觉得沈家的公子不错。
“你沈世伯跟我们两家关系极好,咱们家欠他这样大的人情,首先就推脱不掉。就算是买来的官又如何?那也是他们家祖宗的本事。况且你怎么就知道他这辈子就没本事靠自己本事做官了?”
在这种时候,寻芳总是佩服王氏能够逻辑清晰,并且逐条反驳自己的话。
“又想要对方家室人品好,还想要他家是达官显贵,将来你辖制不住怎么办?你沈世伯跟我们家好歹是世交,将来有公婆站在宝儿那边儿,对她来说是好事儿。否则如何?嫁个无父无母的好?这样硬的命格,只怕宝儿还受不住呢!这沈家侄儿,我就很满意!”
寻芳心里叹气,面上一片柔和,说道:“母亲先不要着急,这事儿一时总是说不好的。就算要同意,宝儿还有孝在身啊,怎么都要将这几年等过去再说,咱们仍旧可以从长计议不是么?”
王氏想想,觉得寻芳说得也对,现在着急做什么?索性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呢?时间长了只怕宝儿自己都要着急起来,她现在不过仗着年轻不着急罢了。
“况且,我瞧着宝儿是一个重情之人。沈世兄我在京都的时候曾经见过几面,仪表是不错的。只是宝儿还不曾见过他,我想着,就是要嫁,也得让宝儿认识认识才好,一家子兄弟,宝儿就是见见他也没什么。二人说上一两句话,偶尔往来,几个月下来也就熟了,说不定这之后都不用咱们说了,她自己就点头了呢。”
寻芳继续说道:“宝儿是母你亲生的,你怎么不知道她的性格?她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且我听说,母亲已经答应不插手宝儿的婚事,如今又要闹她,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这事儿啊,咱们还且放宽心些,之后再看。”
寻芳的话很有逻辑,王氏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这原本气着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但是还是对寻芳说道:“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要成日就知道往外跑,她是你亲妹妹,你也该多上上心才是,这么你妹子的婚事,你一点儿都不关心呢?”
宝儿不想成婚,寻芳被殃及鱼池。但对面那是自己母亲,他只好哄着些。
“母亲不要着急,你老性子急,宝儿脾气又刚,你们两人在一起说话才总是闹起来。我看这样,不如叫我先去探探宝儿,看看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不是打仗,但这话在此刻也很有道理。”
王氏点头道:“这话有理,确实要了解了解她是什么想法。但是你沈世伯那里又怎么说呢?”
“如今不正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么?老爷才刚去一年,宝儿身上有孝,只说现在还不考虑这事儿,想再等两年再说。”
王氏摇头道:“这不太成,咱们家宝儿就算不嫁人,也不好耽误人家。要是你沈世兄他听了,真等宝儿两年,岂不耽误人家?”
寻芳一想也是,宝儿说了不想嫁去沈家,那要是骗沈家人说宝儿要守孝,人家当真了,等了两年,那又怎么说呢?
“那便说母亲暂时也舍不得妹妹,还不准备在这一两年内将妹妹嫁出去就成了。”这两句委婉的拒绝,对方应该能够听明白。
“如此,我们家欠他们沈家的就多了。我真是没脸再见你沈伯母。”王氏叹气道。
她跟沈家的伯母关系不错,两人也是姐妹相称的,如今弄成这样,王氏脸上总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