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腊月初一,皇上来了皇后的宫中。
两个人自打成亲以来便相敬如宾,皇上登基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比从前还要冷了几分。后来皇上给寻厉和盛露嫣赐婚,两人大吵了一架,关系就更冷了。可自打那日寿辰,皇上又时不时来皇后宫中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谢皇后看着殿外,道:“京城下雪了,边关怕是更冷,也不知战事如何了,这场战事年前盛陵侯还能不能赢。”
新帝道:“冬日天寒地冻,不便作战,怕是要到来年春天了。不过,若是工部能研究出来弓箭说不定能快些结束战事。”
说这话时,新帝看向了谢皇后。
谢皇后脸上没有丝毫的异常,笑着道:“那就祈祷他们尽快研究出来吧。不过,说起盛陵侯,臣妾倒是想起来最近听说的一个传闻。”
皇上和皇后各有目的,话中有话,互相试探着。
“哦?什么传闻?”新帝感兴趣地问道。
“臣妾听说盛陵侯府的嫡长女如今过得并不好,咱们那位指挥使大人待她多有怠慢。想她堂堂侯府嫡女,听说竟然连饭都吃不饱了。身边伺候的人比在侯府时少了一半不说,每日饭桌上就两三种菜色,寒酸得很。”
从前因着盛露嫣身子不好,谢皇后本就没想让她嫁给自己唯一的弟弟。后来此事被皇上破坏了倒也合了她的意思,她之所以因赐婚一事与皇上争吵,并非是为了让盛露嫣嫁给弟弟,而是终于明白了皇上不可能让他们承恩侯府与任何一家有权势的世家联姻,皇上想借此削弱他们侯府的势力。
听宫女说了那日在宴席上的事,又打听到寻府的一些事,她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弟弟如今过得不好,盛露嫣也不能好才是。
此刻提起此事,是为了膈应皇上挑拨皇上与寻厉之间的君臣关系,并非为盛露嫣抱不平。
“皇上莫要寒了远在边关打仗的盛陵侯的心才是。”
皇上眼眸微动,道:“竟有这种事?朕改日把寻指挥使叫过来问问。”
又略坐了一会儿,皇上离开了皇后的宫中。
一出殿,皇上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如今还能与皇后坐下来说说话是为了稳住承恩侯府,以便私下调查当年的事。
至于与皇后的情分,早就没了。
处理完当日的政务,想到皇后早上说过的事情,皇上把吩咐身边的内侍:“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晚上,内侍把事情说与了皇上听。
第二日一早,下了朝,寻厉随皇上去了东暖阁。
屏退了众人后,皇上问起来承恩侯府的事情调查的情况。
寻厉道:“当年老侯爷曾数次去过临海府,最长的一次在那里待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每次去都在自己郊外的庄子上待着,臣派人去查探了那个庄子,庄子上现在只有数人守着,侯府之人多年未曾去过了,长满了杂草。因时间太过久远查起来尚需一段时日。”
这些事实进一步从侧面证实了那些弓箭极有可能与承恩侯府有关,或者说,是已故的承恩侯。
皇上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又问:“可有查出来承恩侯有什么异动吗?”
寻厉道:“近几年没有,自打皇上登基后,京城各个侯府中虽有怨言,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但臣调查到承恩侯也曾去过几次临海府,让人去沿海打捞过东西。每次都没有捞出来什么便离开了。”
皇上微微蹙眉,神色比刚刚严肃了几分。承恩侯若是去海边找弓箭的话,说明此事他也是知情的。随后,皇上又问了问与承恩侯府相关的事情。
说完最近承恩侯府的调查情况,皇上突然问道:“你与你家夫人最近是怎么回事?”
寻厉没料到皇上竟然也会过问此事,微微一愣。
“朕记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挺好的,怎么最近有了这么多不好的传言?”
此事寻厉是不可能说出来实情的,便道:“是臣的错。”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自然是知道的,你那夫人也是个良善识大体之人,娶了这么好的夫人要好好珍惜,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就伤了夫妻间的情分。”
外界传言虽多,皇上却是不全信的。面前的臣子对盛陵侯府的嫡女是否上心,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的皇后,皇上神色黯淡了几分,找个心意相通的夫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是,臣遵旨。”
想到这位臣子一直在忙于国事,便想着让他多陪陪夫人,但想到年底了事多,承恩侯府事情又重,便道:“等此事查完,朕到时给你放个长假,好好陪陪夫人。”
“多谢皇上。”
另一边,杨白瑶却突然一大早来到了寻府,见着盛露嫣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盛露嫣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把她扶起来。
杨白瑶却坚持跪在地上。
盛露嫣微微蹙眉,屏退了众人。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