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不为所动的神情, 清河公主叹气道:“宝宝, 你继续过着你肆无忌惮的生活, 为何非要上战场不可?”
江宴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平缓而轻柔,“母亲,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温庭姝说的的确没错, 自己曾经的确轻视情爱, 他对女人所说的甜言蜜语全都是华而不实的谎言,他从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因为担心得不到对方的真心, 也许这正是他懦弱的表现。
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 他都没有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以真面目示人的他,行事肆意妄为,无视世俗眼光, 他故意让自己的名声变得极其恶劣不堪,没人对自己报有任何期待,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然而这似乎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于是他成为了剑啸阁尊主,锄强扶弱,维护百姓。
他希望别人信任自己,可是却又不敢相信真实的自己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所以他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一旦戴上假面,他仿佛就会变得无坚不摧。
可如今,那赖以为生的假面已经硬生生的从他脸上撕裂下来。
清河公主沉默了很久,“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办?为娘也不活了。”清河公主平日里喜欢与他说戏言,可这句话却是真心的。
江宴修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他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又维持了很长的沉默。
清河公主目光落在他苍白憔悴的脸上,又说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秦宝鲲的事,但那时候你才几岁,你又不是故意的,他的死也有他父母的责任,作为父母却没能及时发现自己儿子受了伤,错过了救治时间,他们当父母的才是罪魁祸首,你不要理会那个恶毒女人的言论,她不敢正视自己的错,一昧怪罪他人。她心理已然变得扭曲。”
“然而那事是因我而起。”江宴低声说道,他支起身子,却扯到胸口上的伤,不由闷哼了声。
清河公主看着十分心疼,“宝宝,你怎么样?”
“无妨。”江宴微笑安慰她,然后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的死我从未忘过,有时候会做恶梦,醒来时,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母亲,我觉得自己像是抢了他的人生。”他声音低低的,显得十分压抑。
清河公主怔住,这是江宴第一次与她说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宝宝……”
看着他隐忍的神情,清河公主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他,去劝阻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做母亲未能尽责,在过去的多年来,她对他几乎是不管不顾,任由着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如今才开始担心失去他,干涉他的抉择,似乎已经有些迟了。
“母亲,这样活着没什么意义。”
江宴声音很平和,可让人听着,莫名地感到伤感,清河公主无法继续劝阻他,可是也做不到同意他的决定,她保持了缄默。
待回到公主府,清河公主让江宴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不准他离开公主府,之后又叫来自己的探子,让她们去打听和江宴最近来往过的女子。
清河公主先前没太上心,只让她们去打探汴阳城内和离的年轻女子,所以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次清河公主下定主意,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女人揪出来。
那个女人害得他儿子如此痛苦,她绝对不轻饶她。
清河公主原以为江宴多情,不会对一个女人上心太久,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步了自己的后尘。
清河公主一拍桌案,越想越气。
“公主,奴婢有一事要禀报。”站在清河公主面前,穿着男装的女探子忽然说道。
清河公主凤眸扫向她,里面仍旧透着怒火,“说。”
女探子回道:“奴婢听手下的人说,前些天温世杰的女儿温庭姝与宋荀的儿子宋清和离了。”
清河公主眼眸微凝了下,“温庭姝?”
清河公主隐约记起来自己在京中也听闻过此事,只是当时没怎么上心,如今听她说起,清河公主心思忽然一动,这温庭姝之前差点成了她的儿媳,有这么一层关系,清河公主觉得自己儿子很有可能会去招惹人家。
而且清河公主听闻那温庭姝最是贤良淑德的,为何才成亲没多久,就与宋清和离了?
清河公主心中忽然产生一股直觉,觉得自己儿子恋上的就是那个女人。
清河公主面色一沉,“你立刻去查,就从那个女人查起。”
“是。”女探子领命而去。
清河公主挂念江宴的伤势,探子离去后,清河公主便离开了自己的寝殿,往江宴的住处而去。
“世子在做什么?”到了门口,清河公主问守门的宫女。
守门的宫女回道:“世子在床上躺着。”
还算老实。清河公主满意一笑,然而当她走进江宴的寝房,脸上的笑容却滞住,床上空空如也,房内的窗门大开着,显然人从窗口逃走的。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顿时吓得瑟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