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将身段放的很低,丝毫没有将帝王高高在上、俯视群臣之高傲气息表现出来。冯雁想不出到底是何缘由。
相谈一会,冯雁感觉总是被动回答不太好,应该请教几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陛下,为何总有人反叛呢?”
“心术不正,妄念太深!”
“为何陛下没有称帝?只以天王自居?”
听到这个问题苻坚明显愣了一下,从来没遇见过冯雁这样的人,竟敢直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此子真可谓胆大也!不过,亦有超然物外之感!难道真是天降奇人?想当初,景略何尝不是如此直截了当。”苻坚暗暗思索,突然对冯雁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浅浅一笑,苻坚言道:
“你这个学子倒是少见,从未有人敢如此提问。也罢,本王视你若故友,告之也无妨。幼年之时,我便立有坚志,意欲成为不凡之人,心怀远大,胸有天地。帝王之人需成就大业、造福四方,不达此目的,何敢妄称帝王?只有心胸狭隘之人才会贪图名利自诩为帝,小如代、凉之国,偏安于一域竟也称王称帝,实感好笑!所谓帝王,乃万民之父,群臣之主,无德行、无功业、无才志、无恩泽,皆不可称帝也!”
冯雁听闻内心感慨,由衷叹道:
“陛下真乃少有之君王,以天下为己任,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真乃大丈夫也!”
冯雁说完,苻坚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兴奋地一拍大腿言道:
“说得好!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之基业正是吾之志向!万没想到,一名学子竟有如此高论,奇才,奇才也!哈哈……”
……
冯雁不知为何,与这位君王特别投缘,相谈甚是欢愉。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有人能与自己如此欢谈良久。
以前与谢安交谈,像是与一位君子交流,淡然之气,始终无法僭越;
与谢玄、石越等人交谈,像是给别人上课;
与吕老爷子交谈,更像是小辈与长辈之间的对话;
与孙老大交谈,是兄弟般的感觉;
与赵管事、老梁等人交谈,那纯粹是一群财迷说钱;
与谢道韫交谈,那是精神层次的享受;
而与苻坚的交谈,倒像是知己。
反观苻坚同样如此,很少有人能与自己促膝长谈,而且所谈之事包罗万象,均坦言相告。
当然了,对以后发生的事,冯雁不愿提及,对不对尚且另说,信不信更不可知。
最让苻坚称奇的是,冯雁此子对万事万物的理解远超自己想象,很多意想不到事听了冯雁的言语后顿时明了。
而冯雁谈兴所致,也给这位天王普及起自然万物的道理。
“脚下的土地叫做地球?竟是圆形的?漂浮于太空之中?人岂不会掉落?”苻坚惊问出声。
冯雁淡然一笑将酒杯抛向空中,然后接在手里。
“陛下,此乃地球引力之故,任何物体抛向空中都会掉落下来。因为在地球表面上的任何物体,与地球本身的质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从苻坚迷茫的眼神中,冯雁闭着眼也能想到,这番话语,哪怕贵为帝王也不会懂。
“冯二,海水的面积真的大于地面?其他陆地之上也有人居住?”
“没错,地球之大远非常人所能想象,而宇宙之大更不思量,地球对于宇宙而言,小如海水中的水滴,确切地说,连水滴之亿万之一都没有。”
“不可思议!”苻坚惊叹。
“天王应着眼于西方之地,听说那里宝物甚多,不如拿来赏玩!何必总盯着南晋呢?晋国乃汉室正统,不如以和为贵共同征伐外域……”冯雁很想转移这位君王的思路,甚至希望两国没有战争。
“哈哈,你这番言论倒像是晋国派来的和谈时节。”
“呵呵,佛曰,人之苦痛皆来自内心,无欲无求方得自在,佛又曰,战胜增怨敌,败苦卧不安。胜败二俱舍,卧觉寂静乐。打败仗的一方,下场必然十分凄惨,所以人人都想求胜。然而,胜利者从此就高枕无忧了吗?非也!他得时时面对复仇者的挑战。战争如此,一般的胜负之争,亦是如此。只有消除斗争心,消除贪念,才可寂静安乐……”
“道安法师说你有佛家之大智慧,看来此言不虚。你之说辞与法师倒是相同。但是华夏之地有两位君主岂能相安?不如大一统更利于教化世人。”
“陛下,天下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自有固定的轨迹,何必急于求成?”
“既然分久必合,此时不正是时机?”
冯雁哀叹一声,不管怎么劝,这位帝王总要绕到攻打晋国上来。
“哎,接着劝吧。”感慨一声冯雁再次说道:
“万事俱备方可征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何缘由发动战争,是否正义?是否为百姓所期?是否利国利民?不如潜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