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旸是嫡长子,王爷封号也与他们四个弟弟不同,不出意料,魏旸早晚都会封太子,等父皇去了后,所有人都要看大哥大嫂的脸色过日子,现在把人得罪了,苦的是将来。
纪纤纤却觉得魏旸的太子之位并没有那么稳,悄声道:“母后、大公主是立了功,可镇国公府还拖了后腿呢,不是说之前在宿州的时候,若不是殷氏的堂姐夫及时投降,父皇都可能被徐耀抓住?碍着老国公爷的功劳与威望,父皇不能对徐家赶尽杀绝,可越是这样,父皇心里就越憋着气,大哥身上又流着徐家的血。”
魏昳想了想,道:“无论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谁也说不准将来到底是什么情形。”
纪纤纤哼了哼:“行吧行吧,以后我就夹着尾巴做人,谁让前三年你没立什么功,我的娘家也没出什么力呢。”
这话说得魏昳胸口一堵,真是噎得要死。
他怎么没立功了,守城的时候只是徐皇后、大哥站在前头,他其实一直也在忙前忙后,守城后平城里的百姓要安抚吧,他天天早出晚归,做的全是脏活累活儿,结果名声都被大哥抢去了,他倒成了“啥也没干的”。
再说妻族母族,李家、纪家都是住在京城的文官,想帮父皇也没法帮,只能受制于朝廷乖乖待在府里禁足。可父皇登基后,李家、纪家作为金陵望族,是第一批真正拥护父皇的世家,再动用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在稳定朝堂、收揽民心上出了大力,这难道不是功劳?
“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闭着!”魏昳终于还是憋不住,训了纪纤纤一句。
纪纤纤难得没有犟嘴,而是抱过来,娇滴滴地道:“我故意的,故意拿话激起你的斗志,你现在也是正经八百的楚王,是一宫娘娘所出的皇次子,身后站着两大世家,该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何必缩着脖子看别人脸色?”
魏昳哼道:“我不会缩脖子,但你也别把脖子仰得太高了,不求你像大嫂那样端庄,好歹跟三弟妹学学吧?”
纪纤纤一下子坐起来:“我哪里不端庄了,哪里不如三弟妹了?”
因为魏昳一句话,夫妻俩的话题就从正经事转移到不正经的上面去了,闹闹腾腾的,早上醒来还彼此不服,直到大公主一家登门,两人才又做出夫妻和睦的样子来。
大公主的夫家赵家是前朝的武官世家,只是因为先帝登基后提拔了一批知根知底的武官,赵家的风光便大不如从前,但底蕴还是在的。大公主的驸马赵茂当时也是京城年轻子弟中的翘楚,所以才会让徐皇后听到其美名,再千里迢迢地将她唯一的嫡出女儿嫁了过来。
赵茂此人,身长九尺容貌俊朗,先帝在位时他最高做到京城一卫的副指挥使,可惜先帝一驾崩,魏昂登基警惕燕王府的姻亲,就找理由将赵茂的官职一降再降,等燕王彻底起事,整个赵家全部被禁足。
所以赵茂迁怒魏槿,整个赵家都迁怒魏槿,等魏槿背叛朝廷不顾三个孩子的死活也要留在亲爹的大营中,赵茂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这冷血的妇人,幸好魏昂不是滥杀之人,将三个孩子毫发无损地送了回来。
赵家当时是真心希望魏昂能守住京城,谁曾想太多人去投降燕王了,让人家顺顺利利地破了城!
消息传来,赵家众人齐聚一堂,个个都缩起了脖子,再也不敢骂燕王骂魏槿。赵茂他爹他娘他伯父伯母叔父婶子,都劝他快去讨好魏槿,想办法将魏槿的心拉拢过来,不求让赵家更进一步,至少不要再变差了。
赵茂心里不舒服,可他也知道必须服软了,不然以魏槿的冷血,真敢让永平帝降罪赵家。
于是,赵茂遣散了所有没有生子的妾室,生子的也都打发到庄子上不再见面,魏槿带着三个孩子搬去了大公主府,赵茂也赶紧跟了上来。可能魏槿对他还留有一丝旧情吧,总算没有撕破脸皮,让他住了进来。
在公主府,赵茂的地位连三个孩子都不如。
如今公主府两边又分别多了一座王府,一个是大公主的哥哥一个是大公主的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生,姓魏的肯定也都护着姓魏的啊。
所以,看到一身蟒袍的楚王魏昳,赵茂的背就难以挺直了。
魏昳就没看他,与大公主叙过旧后,将大公主的两个儿子叫到面前,捏着十一岁的长子赵凌的肩膀道:“一看就是学过功夫的,皇外祖父最喜欢武艺好的小辈们,你好好练,长大了让皇外祖父给你封官。”
赵凌一直都更喜欢温柔照顾他们的母亲,父族当着他的面唾骂母亲时,是他记事起最难受的时候。
所以,他喜欢皇外祖父,喜欢魏家人,更喜欢跟着母亲住在大公主府。
“谢舅舅提点。”小小的少年郎郑重地行礼道。
大人们说话,孩子们去玩。
赵凌与二郎同岁,赵韵与庄姐儿同岁,就连大公主的幺子赵淳也六岁了,没有差太大。
按理说年龄相近更容易玩到一起,可惜二郎、庄姐儿都有点傲慢,四郎则是看哥哥妹妹的脸色行事,赵家三个孩子则因为家中变故沉默寡言,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