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将,方才那块令牌……”
“什么令牌?”
“就是方才那一对形迹可疑的母子……”
“什么母子?”
“就是方才太师府管事来之前那个女人……”
“瞎说八道,哪有什么女人,最近几日莫要给我惹事,不然揍死你!”
“是是,属下不敢了!”
幽暗清寒的大街之上,林百将大步而行,一个兵卒屁颠儿屁颠儿的追上来,一番询问对答之中队伍远去。
而南门这场并不太正常的换防,此时在咸阳四门几乎都在同时进行,虽然手令并不完全合乎规矩,但今日的确和往常不一样,加上还有各营调兵令牌,所有守门的兵卒将领都没有去多想。
更何况能提前半个时辰回去休息,何乐而不为。
最近咸阳城太压抑了,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全都感觉有一种乌云压顶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特别是今天陛下回京之后,皇宫之中一片愁云惨雾,各种小道消息暗中流传,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更是人心惶惶。
就连蒙毅这种实权上卿都感觉焦躁不安,更别说普通卿侯和官员,再加上大街上比平日增多几倍的巡逻禁军,这个夜晚,怕是注定难眠。
而今天过后,明天又该何去何从?
几乎所有人都内心惴惴,大部分人都希望始皇帝能够尽快康复。
但有内幕消息的人却已经开始别的安排,始皇帝从午后回京开始,一直到傍晚时分只醒过一次,而且似乎神思更加混乱,头痛呕吐,身边所有人都记不得。
因为始皇帝的病情,皇宫自然乱成一团,紫宸殿灯火通明,宫人内侍嫔妃宫女如同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数十位太医御医一直呆在始皇帝的寝宫内外从未离开过,一个个疲惫不堪眼珠血红,而正伯侨和几个苗医同样束手无策,还和徐福等人聚在一起争吵商讨用药。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紫宸殿和病重的始皇帝身上的时候,黑暗的夜色之中,有无数禁军和大量身穿黑衣的人,却在黑暗中来回调动或者潜藏暗伏,整个咸阳慢慢陷入了一种杀机密布的冰寒之中。
午夜,丑时。
万籁俱寂,几乎就在整个咸阳民众在惴惴不安中陷入沉睡之时。
突然。
“当~当~当~当~~”
连续不断的浑厚钟声从皇宫之中传出,无数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惶然惊起之后片刻,披衣出门侧耳倾听之时,隐隐约约有哭号之声从皇宫之中传出。
许多人瞬间脸色大变,已经猜到这半夜钟声为何而鸣。
始皇帝应该已经殡天。
瞬息之间,整个咸阳城喧哗而起,万家灯火点燃,百姓也扶老携幼跪在院落当中对着皇宫的方向叩拜哭泣。
始皇帝崩驾,万民同悲。
大量禁军和宫人内侍从皇宫四面而出,在夜黑之中奔赴王侯公卿和三省六部要员府上通报丧讯。
“皇宫紧急要务,快开城门,少府令命我等出城通秉太师入城!”
咸阳东门,一位宫人和几个内侍骑马站在城门前手持令牌大吼。
“大统领有命,今夜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城出城,速速退下,违令者斩!”城楼上传来冰寒的声音。
“陛下殡天,太师必须入城料理后事,胆敢违令必夷三族……”
“噗噗噗~”
城头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矢扑面而来,宫人和几个内侍瞬息从马上栽倒下去。
……
“冯相何在?陛下殡天,少府传令速速去皇宫议事!”城南冯相府,突然有宫人带着一群禁军前来传讯。
病重的冯去疾虽然已经卧床多日,但得知始皇帝殡天,仍旧老泪纵横的催促妻妾家仆为自己穿好衣服,颤颤巍巍的出门,随即被一群禁军裹着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报,陛下殡天,少府令传杨礼部速速进宫商讨安排后事!”
礼部令杨竹得到消息之时已经穿戴整齐,双眼含泪上车,在一群禁军的护送下去皇宫议事。
兵部令、户部令、中车府令……
三省六部重臣和诸多王侯公卿府上,几乎同时都有宫人带着禁军上门传旨,似乎瞬息之间,整个咸阳大街上到处都是手举火把的禁军护送的卿侯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往皇宫东门聚集。
深夜敞开的宫门处,守卫的羽林卫也比平日多了好几倍,手持长戈手按腰刀,虎视眈眈看着疾驰而来的马车,验看手令和腰牌之后放行。
……
城内一片慌乱,城外万籁俱寂
咸阳城西南方向数里之外的清河别院。
出门半年归来的陈旭昨晚与家人团聚,洗去一身尘土和劳累之后,在妻妾的温柔服侍下喝了两杯酒,又搂着五公主一番温柔缠绵,很快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隐隐传来的钟声惊醒过来。
黑暗之中,陈旭迷糊睁开眼睛看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