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一脸同情地看着陈扬美,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明任官的,只需一个月之内,莫说是上任,便是打一个来回都可以,那么……这天下又是什么景象?”
张静一道:“有一句话,叫做上情下达,朝廷的政令要通畅,可不容易,因而……还有一句话,叫做山高皇帝远,你想想看,这天底下这么多的土皇帝,又是什么缘故?”
话说到这里,想象空间就来了。
这就好像是茅x一样,它是酒对吧,用粮食就可以酿出来,十几斤粮食,才多少钱?它一酿,便是数千的价值,最重要的是,现金流充裕,不需要投入任何成本进行分研发啥的,你说这玩意……它赚不赚?
一样的道理,张静一这一番话,足以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太可怕了。
真要有了这个……那岂不当真是内阁一句话,几日之后,政令就可下达,紧急的情况之下,粮食可以分毫无损的送到天下各地?
这里头减少的人力和钱粮损耗,真是无法想象了。
张静一继续道:“所以啊……大家今日骂我张静一这个,明日骂我张静一那个,可是诸公每日想的是什么呢?是在现有的条件之下,将事情办的不糟糕,这便是我大明最聪明的人,每日干的事。”
“可是……我张静一不同,我张静一想的却是,既然情况这样糟糕,那么为何不改变糟糕的环境和条件呢?道路不同,损耗巨大,就修好道路,令天下四通八达。士绅们只想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为了从地里得到利润,压榨百姓,令百姓们活不下去,你们说,这样的人他们该死不该死?他们与大汉的豪强,又有什么分别?他们不死,便要亡天下。可是……他们想活,谁会碍着他们?想活也要改变自己的思维,不能指着靠租赁土地,把那饥肠辘辘的人最后一个铜板也抢去。所谓的新政,本质不只是要分给天下人土地,而在于……当天下人可以衣食无忧之后,形成一整套的举措,令我大明强健筋骨。”
他的这一番废话,其实已经没人想听了。
天启皇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冒星星,这个前景,实在过于广阔,不得不说,他动心了。
此时,便是连孙承宗也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甚至不禁在畅想,当初在辽东督师,倘若有此车,可以节省多少粮食?
不敢想象啊!
当初的辽饷,同样的钱粮,足以养活数倍的军马出来了。
当然,他也很清楚,当初指望那些辽将,就算是养出数倍兵马,只怕也不堪为用。
可……这实在太可怕了。
他一时之间,竟已将打击士绅,士绅们离心离德的事抛之脑后。
说实话,那又算的了什么?
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啊。
若是大明真能通过这东西,深入进天下各处的角落,谁还管这个?
到时……
明朝的士大夫,总还不至像清末那般,完全泥古不化。
倒不是因为他们想象力更丰富,而是因为,这蒸汽机车是大明制出来的,大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玩意能带来什么影响。
可清末不同,人家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国门,被按在地上一顿暴打,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天然对于带来铁路的人带有一种不信任感,自然而然,会产生各种的疑虑。
蒸汽车沿着铁轨,一路嘶鸣,最后……沿着这一段环形的铁路线,又回到了原点。
那跨齿跨齿的声音,终于停下,车厢也不再抖动了,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麻了,于是都匆匆忙忙地下车。
待下了车,才见这一长串的铁壳子,是卧在铁轨上的。
张静一便又耐心地和天启皇帝讲解起原理,还有制造的问题。
若是其他天子,只怕听了也是两眼一抹黑,好在天启皇帝对于构造这玩意,本就精通,见了实物,再讲解之下,便一下子都明白了。
此时,天启皇帝又问出了一个专业问题:“这样说来,要让它走,还得铺路?”
张静一老实地道:“当然。”
天启皇帝诧异道:“这样的铁……铺下去,得耗费多少银子?”
张静一道:“现在很昂贵,可一旦大规模的铺设,大造钢炉的情况之下,却也能慢慢将价格压下来……”
于是天启皇帝便问:“你这一里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四万五千三百两。”
天启皇帝差点要跳起来了,瞪大了眼睛道:“就这一里的铁轨?”
“是。”
这些年来,铁价其实已经低了不少,一方面是钢铁的冶炼和生产降低了不少成本,再加上为了锻造武器,所以张家建了不少的钢铁作坊。
可即便如此,对于这个时代的天启皇帝而言,也是无法接受的。
太贵了。
一里地,就是四万五千多两银子,这若是十里百里千里呢?
其实张静一也觉得贵了。
要知道,中国第一条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