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自成和张献忠还在说话的时候。
大营东南角,已是大乱。
在这猝无防备的时候,精锐的骑兵直接发起了冲击。
一时之间,竟如无人之境。
原来那东南角,主要是张献忠的人马。
给天启皇帝带路的人,自是朝着自己熟悉的方向去。
这张献忠的人马听说官军来了,下意识的想要抵抗,可细细一思,对方来势汹汹,抵抗就是九死一生。
而若是降了,这几日粗粮吃的本就难受,如今还可改善伙食,说不准还能得一些钱。
于是乎,他们瞬间做了决定,没有拼死抵抗。
可这……却将附近的李自成的武昌流寇坑惨了。
他们还等着张献忠的人先顶着一阵子,自己跑去合围呢。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是先让一部分精锐抵挡,挫了骑兵的冲击力,而后其他人马再合围上去,让其陷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之中。
结果人家在前头,挡也不挡,直接降了,这边一看,好家伙,连给人犹豫的余地都没有,仓促的要准备迎击,可是已经迟了。
精良的骑兵在前,后头又有一队已投降了的张献忠老营骑兵,瞬间在这撕开一道口子,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而这还不是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四面都是降了的声音,让人陷入一种生生的绝望之中。
原本自己的人,是对方的数十倍,可硬生生的,竟被玩成了四面楚歌,而且天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马,眼前这骑兵,就已让人够呛了。
这些骑兵的骁勇,和老营的骑兵完全不同。
老营的骑兵,乘坐的其实并不是战马,事实上,流寇也养不起多少战马,单单战马所需要的精饲料,便很够呛了。
所以虽然他们夺得许多的马匹,可实际上它只是马而已。
这种马没什么冲击力,而且也没办法时常操练,本质上,这就是所谓的马上的步兵。
可现在,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铁骑的威力。
锋利的长刀,疾驰如旋风一般的战马,还有那马上的人,一个个体力和臂力都是惊人,且异常的凶狠。前头的人带队冲锋,后队呼啦啦的密集陷阵,根本毫无破绽。
又一处大营崩溃。
败兵只能疯了似的朝中军方向逃。
这一波反冲锋,倒让原本还算是有一些组织的营地冲散了。
于是,有喊杀声,有大呼吃羊汤的声音,也有说给我顶住,另一边却有人大骂:“这些官军不杀人的,莫要绝了自己的后路,他们不杀俺们,俺们何必杀他们。”
战场之上,这样的情况乃是大忌。
李自成目瞪口呆地看着好端端的十几万大军,就这么神奇的开始土崩瓦解。
孙可望那边,有人道:“少将军,你看,俺们营的人也降了。”
孙可望回头,却见自己的大营,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便放了骑兵过去。一时之间,他尴尬的不得了!
他的部众,已算是张献忠的老营人马了,按理来说最是忠心的。
可如今……
孙可望身上还带着伤呢,便看向张献忠,恳切地道:“义父,给弟兄们一条活路吧。”
孙可望虽然是张献忠的义子,可性情和张献忠全然不同。
张献忠有其莽撞的一面,可孙可望却精通语言的艺术,他没说降了吧,毕竟这不好听,会刺激到他这义父的自尊心。
可若说给弟兄们一条活路,性质就彻底的变了。
张献忠脸色阴晴不定。
李自成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双方身边的亲卫,却都下意识的开始去握腰间的刀柄。
此时,有人跑了出来,竟是那孙之獬。
孙之獬脸色惨然,眼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是最担心李自成心志不坚的人。
毕竟,孙之獬已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李自成的身上了。
孙之獬道:“主公,不可降啊,官军来的不多,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现在主公倘若决绝,胜负尚未可知。那昏君残暴,主公落在他的手里,定不会有好下场。”
李自成眉梢动了动,他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张献忠:“张兄弟,你怎么说?”
张献忠虽说有时鲁莽,可也不傻,深知这是试探,便也扬眉:“俺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其他的事,俺且不论,咱们当初聚义,当着高大哥的面,一道立誓,说是要杀尽天下的狗官劣绅,还这天下一个太平。俺没什么说的,这些年来,在俺刀下的狗官和劣绅,也算是数之不尽了。可是李兄弟,你在武昌……却与此等人媾和……”
他说到此等人的时候,手指向孙之獬:“祸乱国家和天下者,不正是这些人吗?与这样的人媾和,就为了翻了这大明,那么……你李兄弟岂不成了第二个大明皇帝?与当今这昏君又有什么分别?现如今,这样的狗货却在你的身边,在如此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