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赵煦看着有些平静的海面,心情舒爽了不知道多少。
侧头与郭成笑着说道:“有没有想过,一直向东,看看海的尽头?”
郭成看了眼海面,道:“官家,古籍说,东海有仙岛,行之三月可达,”
赵煦不由得笑了,背着手,迎着海风,面露向往,道:“古籍的话,有多少能信的?有九天的大鹏吗?有机会啊,还是得亲自走一走。”
郭成陪着微笑,浑然没有当真。
如果是熟悉的章惇,蔡卞等人在,一定会吓一跳,他们就已经在猜测,赵煦是不是谋划着,让水师进行远海航行。
赵煦站在床上,看着蔚蓝的大海,心里充满了向往。
这是主舰,在这艘舰船的前后左右,还有三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舰船,组成了一支舰队。
有的大船上摆放着火炮,有的略小,有的是补给船,总兵力有近两万!
这支舰队,一路南下,目标是泉州港。
在赵煦离开苏州府的时候,苏州府在王诚明的指挥下,越发激烈,随着弊案的深入,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王诚明没有丝毫情面,将苏州府大大小小官员,抓了近百人!
浙江路巡抚章并易起初并没有察觉,可随着王诚明调查的深入,他开始插手,压制王诚明的调查,并且企图主导调查。
王诚明固然有赵煦的授意,可面对章并易的强势,尤其是作为地头蛇,慢慢的举步维艰。
作为浙江路的监察御史,王诚明并不受章并易节制,可‘巡抚’也是钦差性质,这令章并易有了借口。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插手御史台的事,更何况,背后还有朝廷的意思。
是以,两人争执不断,最终就只能将官司打到了朝廷。
两人接二连三的到了京城,出现在政事堂。
政事堂内,章惇,蔡卞,以及王存三人斗争中,他们围着小圆桌,桌上是十几道奏本。
除开王诚明,章并易两人的,还有不少人随之加入战场,为两人各自说话。
章惇放下手里的,道:“京东路的,为章并易说话的,说章并易老成谋国,有心谨慎,断然没有王诚明的指责。”
蔡卞抱着茶杯,悠然的笑着道:“王诚明的奏本还没有公开,这位是不是太着急了?”
王存冷哼一声,道:“不是这位着急,是章并易着急,他这么急着拉人为他说话,是说明了什么,他想干什么?司马向德的事,他掺和了多少?”
王存一连串的问话,让不远处的裴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谁不知道章并易是章惇的本家?
蔡卞瞥了他一眼,道:“司马向德解决了,王诚明,章并易都小问题,我现在在意的是,王诚明奏本含糊其辞,似乎意有所指?他是有什么底牌自保吗?”
王诚明之前,居然不止忘记了朝廷的要求,还给司马向德上书辩解了,这让章惇差点掀桌子。
王诚明现在连上三道奏本,字里行间,有着莫名的底气。
章惇点头,道:“他掉头杀了回马枪,拿下了司马向德,从章并易的奏本里来看,他越权了。他不应该有这个胆子。”
王诚明不止在苏州府安插了打量人手,关键还调动了军队,这种权力,即便是章惇都无法授权给他!
章惇说着,就与蔡卞对视,两人不自觉的悄悄坐直,彼此的两人都有迷惑散去的恍然。
王存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犹自冷笑道:“这王诚明蛇鼠两端,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章并易……没有他的力保,司马向德在苏州府根本坐不住,我看,章并易也应该一起拿下,押到京城问罪!”
章惇与蔡卞对视结束,各自又慢慢坐回去,两人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们都猜到了。
既然猜到了官家的行踪,蔡卞就没那么担心了,没理会王存,道:“既然王诚明自荐暂代苏州府,那就暂代吧。浙江路借机,好好整顿一下,给章并易去信,要支持王诚明的政务,不得内斗,再斗下去,两人都去琼州府,这辈子别回来了!”
章惇心里同样大松一口气,消失无踪的官家,一直让他坐立不安。
虽然猜不到赵煦下一步动向,但知道路过苏州了,就足以让他安心。
章惇慢慢喝了口茶,道:“苏州府,上上下下,抄没了近五百万贯,暂且能解燃眉之急了。传话给户部,漕运要加紧变革,在夏粮之前,要整顿好。工部的修河,也要加紧,各处淤堵必须清通。再通传各府县,做好夏收,御史台要全面监察,再有乱事,尤其是赋税不齐的,一律严肃问责,绝不宽宥!”
不等蔡卞接话,王存就愣住了,道:“就这样过去了?”
刚才三人还义愤填膺,谈论着章并易与王诚明,怎么转眼间就轻轻放过了?
王存看向章惇的目光,不那么和善了,淡淡道:“大相公,不会是想袒护本家吧?就不怕朝野非议吗?”
章惇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