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便去院子里溜达溜达,赏会夜色。
只是当她拉开门栓,月光大亮之时,看见那坨缩成一团的毛茸茸之时,忍不住一声惊呼:“陛下——”
裹着一身狐狸皮子的江尘猛然惊醒,委屈巴巴地凑过来,小脸冻得煞白:“枝枝,孤好冷啊。”话音刚落,他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可怜兮兮地挂在他通红的鼻尖上。
“你疯了?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非要如此作践?”叶寒枝又急又气地把他拉进屋内,他的手冻得沁凉,摸上去跟一块寒冰没什么两样。
叶寒枝二话不说便剐了江尘的衣裳,直接将只着亵衣的他塞进了还留有残温的被子里,一边忍不住恶声恶气地训斥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犯了病才舒服是不是?”
江尘像只小兽一样把乱糟糟的脑袋伸出来,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孤也没想到处理完政务已经这么晚了,只是想来找枝枝你问一句,你为何不愿意跟孤去江陵?但没想到你早已就寝,孤也不想回去,坐着坐着便睡着了。”
叶寒枝气极反笑:“那我不凑巧醒了的话你便这样待到天明?算了,我先去吩咐人给你烧点热水。”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暗觉不对,江尘糟蹋自己的身子,她发这么大的火干嘛?这一切又干她何事?难不成是葵潮要来了,性子也变得奇怪易怒起来?
当叶寒枝提着一壶热水回来之时,看着那拱起的奇形怪状的被窝摇了摇脑袋,无奈道:“快起来,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没有回应。
叶寒枝心里一紧,连忙掀开被子,江尘一脸潮红,双眉紧锁地闭着眼睛,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怎么会有你这样笨的人?我睡着了,喊醒便是,明日再来便是,非要守着不走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卫府里又没养大夫,一般都是着人去请,而现在这个时辰了,又能去哪里找?
先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吧,要是他这烧迟迟不退,那她便只能提着这男人扣醒满城医馆的灯了。
她自小身子壮得跟头牛犊子似的,感染风寒这种事情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去翻箱倒柜的寻了贴外祖母之前感染风寒剩下的药,煎了来给江尘喝下。
“陛下,醒醒?”她拍了拍江尘滚烫的脸颊:“起来,咱们喝点药,看会不会好受点?”
江尘嘤咛一声,如蝶翅般的睫毛缓缓抖开,一双葳蕤潋滟的妙目带了几点泪光,盈盈欲泣,他将头拱进叶寒枝的怀里:“枝枝……难……难受……”
叶寒枝顾不得推开他,把一碗热药递到了他的唇边:“来。”
江尘的脑袋无力地动了动,摇摇晃晃地身子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东倒西歪地便要跌倒,叶寒枝急忙去揽他,只听得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喂……”
叶寒枝为难地看向自己手上那碗药,眼见着江尘又双眼紧闭地昏过去了,纠结地天人交战起来。
算了算了,反正都亲过了,而且这里又没人知道——她心下一横,喝了口苦药便吻向那唇色朱樱一点。
在两人唇吻相交之时,昏迷中的男人的右手轻轻一颤,像湖面的涟漪般转瞬消失。
25. 新丧 无以为报?
今日是冯招的头七, 穆梨霜立在冯府的大门前,鬓边别了朵白色的绢花,眼眶微红, 恭敬有礼地迎接着来往的宾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柔弱, 像是水中月指缝沙般脆弱易逝,新月如佳人, 潋潋初弄月。
她是为了冯招, 还是为了自己这苦命的一生红了眼睛呢?
这个想法在卫璃的心底一闪而逝, 他强自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故作平淡地走到她的面前, 行了个李:“穆姑娘,就算是再伤心, 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来来往往的宾客这么多, 都是唤她冯夫人,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他说:“穆姑娘。”
已经这么久了,她的身份在旁人眼中只是冯招那无名无姓的夫人, 而现在, 这一声“穆姑娘”让她产生了一种好像又能活回自己的错觉。
穆梨霜抬眸,看见是寒枝的那位表哥, 微微有些惊讶:“卫公子?”她知道寒枝是不肯来的, 她对冯招这人是深恶痛绝, 怎么还会来参加他的白事?但寒枝的这位表哥,跟冯招平日里似乎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又怎么突然起了心思来这里呢?
她正满腹疑虑之时,周遭忽然有不少人兴奋地探过来, 好像忽然目光齐聚于此,甚至有一个冯招的同僚狗腿地跑过来,满脸谄媚:“卑职不知左相大人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望您海涵。”
穆梨霜脸上震惊地神色一闪而逝,毕竟她只是个深闺妇人,平日里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最多关心一下叶寒枝的战事。她是万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平易近人的翩翩公子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左相?!
而此时吴银竟是反客为主般,将穆梨霜挤向一边,絮絮叨叨地缠着卫璃说起来:“卑职还不知道您跟冯招是旧相识,我是冯招特要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