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壮干瘦的狱卒从这边走来,他目光锐利,面上有条疤痕,戚景瑶隐隐记得那张面容,好像是她第一天入狱时跟着那公公一起来接她的人之一。
那人眸光阴鸷得厉害,他巡视般踱步到关押戚景瑶的这间监牢,审视般打量了一圈守在旁边的年轻侍卫后才转过身,对戚景瑶不急不缓道:“宸王妃,到了如今您还有那么大的架子啊。”
他说话时微眯了眸子,使他的眸光看上去更为尖锐似针锥,生生扎向对方。
戚景瑶哈哈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想知道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被扔在这儿几天,没有人和她说过具体缘由,那狱卒冷笑道:“这么说您是知道些什么了?”
戚景瑶眨眨眼诚恳道:“您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您快去和皇后娘娘说说吧,她到底是想玩什么?这沉浸式体验我有点撑不下去了,不玩可以吗?”
那人默了半晌,他勾了勾嘴角,在他那带着刀疤的面庞上显得愈发阴狠:“你们戚家果然不错,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戚景瑶挠着头,刚想谦虚道一句,却听那狱卒顿了顿,阴鸷道:“可惜,你还是比不过你大姐。”
***
京城,宽阔的青石坊道间人来人往,大家疾步匆匆,可却都不约而同地在经过某个位置时止住了脚步,远远朝那方向吐口唾沫。
昔日繁盛的慕义候府此刻却紧闭着大门,赭红色的大门被封条严严实实封住,门前的牌匾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在这些气愤的民众中,偶尔会有几人忍不住感叹这短短几日里慕义候府的翻覆变化。
谁也没想到,慕义候府兴起得突然,衰败得更加突然。大家更没想到的是,那被传死在鄢国的二皇子妃戚阿影居然叛我大楚,与鄢国串通一气,诓骗我大楚。在大楚二皇子赴鄢国谈判时,悄然擒了二皇子,将二皇子沈泽白扣押在鄢国,旋即她又以雷霆之势,发兵进攻大楚。
这一系列举动,任谁不唾骂她戚阿影一句白眼狼?
通敌叛乱之罪株连九族,这不,刚刚才凭借戚阿影身亡兴盛起来的慕义候府立马就被抄了家。
这鄢国来势汹汹,听说已经攻下了几座大楚的边境城池,皇上正急得焦头烂额呢。
也有人仰着头看上方阴沉沉的天色,也不知这天到底是变还是不变。
但其实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这天变与不变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大不了就是将一个太阳驱赶下山唤上一个新的太阳,而他们会照样在太阳底下早出晚归,谋划生活。
让他们如此气愤的原因主要还是戚阿影这一招委实不厚道。
你瞧瞧,大楚哪里亏待了你?你却偏偏要与那鄢国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这不是上赶着遗臭万年吗?
看着慕义候府眼下的萧条景色,如今这戚阿影的家人全都被逮捕归案了,估计九死无生,这戚阿影可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女儿。
不过也有人瘪嘴道:“这都是一家人,哪会互不相干?说不定这戚阿影此举便是那慕义候唆使的,只是咱们陛下英明神武,提前逮住了他,才没让他逃了!”
众人一想也深觉有理,啧啧道:“这慕义候之前看上去不爱名利,只和他夫人游山玩水举案齐眉,没想到也是个藏得住的。”
众人一顿起哄,临了又朝慕义候府的阶口多吐了几口唾沫,来表达自己忠于大楚的正直之心。
与这一边的热闹截然不同,戚景瑶所在的监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戳了戳手上的吊坠,在页面弹出的一瞬间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还好有你!”
她缓了缓,劫后余生般庆幸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作用了,若不是还能和你叨叨,我感觉我都要退化掉喉咙了。”
讲戏员的语气多了几分傲娇:“亲您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戚景瑶觉得,这讲戏员勉强称得上活人,此刻得了活人回应的她连连点头。
讲戏员心情也颇佳,她表扬道:“亲,您这次真是表现得太好了,直接将自己作进了监牢,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大牢,是皇宫中关押重犯的暗狱。”
戚景瑶对此尬笑一声:“……多谢夸奖。”
讲戏员还要夸她:“您这真的是我见过最顽强的炮灰了!之前我还怕您摆脱了炮灰这个人设,是我错怪你的用心良苦了。”
讲戏员只感觉自己感动得快要泣不成声了,她说:“原来您这一番折腾为的就是死得轰轰烈烈,死得不同凡响。您真的太有炮灰天赋了!之前您的结局确实死得不声不响,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好了,您死了之后还可能遗臭万年!真是太棒了!”
戚景瑶:“……”
“谬赞了。”
“不要谦虚嘛……”
“对了!我的任务不是还要在炮灰的同时撮合男女主吗?这一点不知……”
讲戏员还要夸她,戚景瑶连忙打断讲戏员询问道。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剧情呢!”讲戏员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