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公子!……”季常无助又恐惧地看向兰封,双眼已红,“大将军她……”
兰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地走过去的,她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剑扎在察尔科的喉咙上,而她站在上方垂着头似乎在欣赏察尔科死不瞑目的模样,就在不远处,她的另一把剑已断。
“初丹……”他念着她的名字,轻轻碰上她的手,她冰冷的手冻结了他的体温。
兰封听到很微弱的回应声,是她的声音。
“兰封。”
这非常轻的声音却压断了兰封理智的弦,兰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绝望,没有悲伤,泪却已如雨下。
杨初丹能够站在这里都是靠自己的长剑撑着,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兰封的声音,她松开了剑,身体瞬间倒下来。
“初丹!!”兰封立刻接住她的身体,但是她的身体上都是伤,他不敢随便触碰她,他颤抖着手为她擦掉脸上的灰尘,努力地对她露出微笑说:“是我,我来陪你了,初丹。”
她的鲜血让他双眼失去了色彩,兰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脏明明仿佛似碾碎般的疼痛却还能依然在跳动。
“殷沐在吗?”杨初丹问。
殷沐连忙靠近杨初丹,杨初丹对她说:“令牌…给……季常……”
殷沐迅速擦掉挡住视线的眼泪,在杨初丹的身上找到杨家的令牌,杨初丹突然抓住她的手,殷沐努力平复着情绪,但是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我明白,杨初丹,只要你坚持住,剩下的都交给我!”
杨初丹抓住殷沐的衣领,附在她耳边问:“你到…底……喜欢谁?”
殷沐没想到她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惦记着这个事,她缓了一口气,在杨初丹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难受,杨初丹咳嗽一下,血液涌出她的喉咙。
杨初丹抬手摸上兰封满是泪水的脸,在抹去他泪水的时候,他的脸上却被她蹭上了血,兰封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初丹,没关系的,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我会陪着你……”
杨初丹握住兰封手腕的佛珠,用自己仅剩的力气给拽了下来,将那串佛珠丢给了殷沐,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兰封,你是自由的。”
“不,初丹,我不想要自由,我是属于你的,”兰封贴近她的脸庞,他的泪水不断落在她的脸颊上,他闻不到属于她沉稳的梵香气息,只有刺鼻的血腥气味……
兰封凑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得比世界上任何音色都动人。
“不需要证明,不需要锁链,你是我的支配者,请永远将我带在身边吧。”
杨初丹想要回应兰封,鲜红的血却口中涌出,兰封的脸庞逐渐在她的视线中模糊。
大将军的夫君很难当吧,她知道的,他总是为她担忧着,而他想要的幸福从来不是权势,是更加简单的……但是对她来说却很困难……
所以,她不想让他当大将军的夫君了,就当杨初丹的夫君,对着她微笑,对着她脸红,希望他每次落泪都是因为幸福,而不是因为心中难过。
人生在世,总有些东西比生命重要,但是对于她来说,那东西绝对不是权势。
为什么不能说给他听啊,她也太逊了吧,这样想着。
杨初丹缓缓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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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礼逸看着摔在地上的玉碗,谢萱连忙走过来,关心地问:“没事吧,我让婢女来收拾一下。”
没有得到回答,谢萱发现杨礼逸捂住心口,脸色非常苍白。
“夫君,你没事吧?!”谢萱大惊失色,想要去请大夫的时候,杨礼逸抓着她的手说:“没关系,可能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有点心悸。”
谢萱松了一口气,知道杨初丹出发了之后,他一直都很担心。
谢萱正考虑着还是让大夫来给杨礼逸看一看,这个时候,金子敲门走了进来说:“主母,刚刚整理三小姐和君郎房间,发现床下箱子里放着这个,好像是君郎忘记带走了。”
谢萱接过金子递过来的长盒,打开里面是卷轴,她拿卷轴,将卷轴展开是一幅字——
【若为国安康,
出生入死又何妨,
可自与君见,
我愿此身长久存,
一生一世伴君旁。】
没有落款,但有印章,一个繁琐的花纹围绕着正在咆哮的虎面,而虎口中间是一个‘軍’字。
杨礼逸忍不住轻笑说:“这是大将军的虎符。”
“小妹对妹夫当真是捧在手心里,连给妹夫的情话都要用虎符当落款。”谢萱也笑起来,这世间万物,只要小妹能得到的,想来都愿意用来博得妹夫一笑。
“只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妹夫怎么还给忘记了。”谢萱低叹。
“他应该是特意留下,毕竟上面有小妹的虎符,路途奔波,他怕弄丢了给小妹惹麻烦。”杨礼逸微笑说。
谢萱恍然大悟,将卷轴放回了盒子说:“妹夫也是事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