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是想一想这个场景,心里就发软。
“魏公子,你开的这个价钱诚意十足,我们十分感激。但还有一个问题,便是你的那块地在正宗府附近,”谈到这个问题,谢幼云面带苦恼:“若是附近的小贩随意摆摊,怕是会影响学子进出,你可能帮我们出谋划策?”
魏子潇看到她秀眉紧簇,赶紧道:“这有何难?去请几个能干的侍从在门口守着,两米以内不准小摊贩靠近即可。”
魏二少爷被宠溺着长大,原则便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是小事儿,绝不自个儿都动脑子。
闻言,谢幼云轻轻摇了摇头:“这给学堂的银子有限,若是把钱花在了这上头,别处就没有银子了。”
地皮的价格几乎等于白送,只是勉强收了点钱,算是面子上过得去,结果谢幼云这么一说,魏子潇立刻道:“那地契你们便再打个对半拿去罢。”
“这怎么能行?”
“云姐姐,莫要跟我客气,能帮到云姐姐我就高兴,即使让我白送也是送得,反正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那真是感激不尽。”
顾瑶在一旁,全程目睹谢幼云像只狐狸一样给魏子潇挖坑,魏子潇眼都不眨地往下跳,心想原来谢幼云也会些小手段!
不过,果然是面面俱到的大家闺秀,做事滴水不露,不仅让魏子潇打血折出了块这么好的地,还哄得人心花怒放。她着实是开了眼界。
于是择址一事便顺利解决了,地契到手后,二人没再耽搁,立刻坐上马车直奔泰和宫。
……
此时,曦和宫内气氛却十分压抑。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宫女们一个个都心惊肉跳,她们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遮起来。
曦河依旧在发怒。
“啪嗒”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瓷器摔到了墙上,瓷杯得粉身碎骨,同地上数不清的碎片融为一体。
“殿下喜怒……”一个小内官看了眼脚边惨烈的碎片,颤声道:“小的只听到这些,陛下还没定下此事,二殿下也只是有个提议。”
“提议?好,真是本宫的好皇兄!”曦河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桌前起身,漂亮的杏眼里满是凶狠:“给我继续打听!既然是个提议,本宫就拭目以待,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小内官战战兢兢地应了声好,这才脱身,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
她似乎还不泄恨,蓦地推掉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看着狼狈不堪的地面,直喘粗气。
过了一会儿,角落处走出来一个男子。他凤眼薄唇,一身布衣也难掩目光清傲,端得一副极为出挑亮眼的好样貌。
“你方才过于冲动了。”
曦河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有些疲惫,她喃喃道:“我早知道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竟是他先下手为强,真是孰不可忍。”
“煜王做事本就诡计多端,殿下何必自责,”李衍打量着满地狼藉:“不如先想应对之法。”
自打前几日曦河这边搜集到了三年前李府一案的证据,李衍这几日便成了泰和宫的常客。
他潜意识里觉得父亲并不是如此贪财之人,李家昔日家大业大,并不缺钱也不缺拥趸,连城这种小地方从未入过李尚书的眼。
更何况有传言说,那连城的县丞和县令死得蹊跷,那些作为证据呈上的折子里却说他们是被李尚书买凶干掉的,让李尚书死后也背上了被人唾弃的臭名,这一点他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
结果这时,一个内官进来通报消息,说是近日北匈的使臣来访,有意同大雍和亲,煜王觉得曦河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她一是身份尊贵,二是大龄未婚,三又有勇有谋,定是能成为一代名后,给两国带来百年安宁。
但北匈是什么地方?那里夏季水草枯黄,冬季狂风暴雪,北匈人茹毛饮血,而衣皮苇,全都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古往今来有多少和亲公主能有善终?
但古往今来,有多少公主自愿去和亲呢?
她心怀野心,也自认有能力,从来不觉得自己比皇兄们差多少。在日后,那王位也能和他们挣上一挣。但这次她意识到即使自己是大雍最为尊贵的女人又如何?是父皇最贴心的小棉袄又如何?她是个女人,在男人们的利益面前,定是要被吃得一干二净。
曦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让下人来收拾收拾大殿,随意问道:“那些证据文书你也看了,可有收获?”
李衍眸光一动,伸手掏出一份皱巴巴的信纸。
因年代久远,信纸已经发黄,但因保存完好,上面的字迹十分清晰。
“这是连城县令留下的遗书,遗书中有我爹买凶杀|人的控告,在当时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是我这几日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一处疑点。”李衍一字一顿道:“这笔迹,像是出自一个我熟知之人,而那人与煜王在兵营中走的极近。”
他擅长丹青,通过笔墨走势就能轻易记住他人的笔迹特征,不管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