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被召进了泰和宫。李衍本想借机询一下昨日的蒙面刺客, 却被人问了婚嫁之事。
“那正好, 你和顾家那小姑娘便择日完婚吧,下个月正好有个吉利日子,你意下如何?”
曦河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话,她也极少说些玩笑话。上位者金口玉言, 很多话说出口便是当真了,李衍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
“是陛下的意思?”
曦河赞赏地点点头:“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你猜得对, 平宁侯前些日子求父皇赐了婚, 想必这赐婚的圣旨, 很快便会发下去了。”
平宁侯便是顾将军了。这事儿既然是顾家提出来的, 顾瑶本人应当也知晓。
但为何她昨日只字不提, 只是送了些衣裳过来?
李衍收紧了五指, 紧攥成拳。若真是这样, 那些衣服和冬靴算什么?聘礼——给他李衍下的聘么?
青年的气压顿时阴沉几分, 曦河叹了口气, 心想这两人兜兜转转, 还是要在一起。不管以后是佳偶还是怨偶,这大婚是逃不掉了。
更何况, 李衍若是能入赘到顾家,也并非一件坏事。
“平宁侯正是父皇眼前的红人,顾家也风头正盛,对你当下而言也是条明路,”曦河缓声道:“况且,你同顾家那小姑娘打小一同长大,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依本宫看,这桩婚事倒也不错。”
“多谢殿下指点,但这并非我的明路。”
李尚书一案已有眉目,他要做的并非攀附权贵,自己并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即使在三年前,他李衍也绝不会为此折腰。
李衍抬起眸子,那双漂亮的凤眸斟满清傲,像是一盏明镜。
曦河心底一动,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要拒婚?”
“圣旨既未下,此事便有回旋的余地。”他一字一顿道:“顾将军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曦河笑道:“那你可要抓紧时机,依父皇的意思,这圣旨便是这两日下,若是被按上抗旨的罪名,届时本宫也保不了你。”
李衍自然晓得个中道理,他要找到机会,同顾将军谈一谈。不过当下,还有一件更为紧急的事情。
“臣还有一事向殿下禀报。”
“哦,何事?”
李衍便将昨日蒙面男子一事向曦河如实告知。那蒙面男子行事疑点重重,他看起来并非想要自己性命,而是想在房间里搜寻什么,因此只是给他下了性命无忧的软骨散。
自己的房间里空无一物,他想要什么?除非是——
“那封遗书?”
曦河闻言,面色一凛:“若是那封遗书,便说明你暗地搜查一事已经被皇兄察觉。”
那蒙面男子只可能是煜王的人。倒也难为他在此时还能分出心思来应付自己。曦河心想,她给自己的好皇兄使了那么大一个绊子,他本应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那迷魂香是她派人去下的,魏佑娣也是她安排的探子指引过去,结果正如自己所料,二人心生间隙,姬成煜怕是难以挽回魏佑娣的心。若是此时此刻他还能应付自己,那只说明两件事——
一是自己这个皇兄,本领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二是自己错估了魏佑娣,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步棋走得不是很妙。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事到如今,本宫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愿背靠顾家这棵大树?”她看了眼李衍,冷声道:“有了顾家扶持,我也好借机把你调回大理寺,你难道不想继续调查你爹的冤案,把这背后黑手揪出来?”
李衍闻言,皱起眉头,垂下双眸。
他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而又不容抗拒。
“臣不愿。”
……
然而,事情远比李衍想象的波折。顾将军既然已是将军,想要见上一面并非易事,何况他只是个料理花草的飞龙使。
这飞龙使听着好听,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实权,不过是老皇帝看他可怜,给的名头罢了。
是以他连兵营也进不去,且那些当兵的大老爷们向来爱憎分明,一听说他的名字,便骂了句李尚书“狗官”,又狠狠呸了一口。
三年来,这种事情不计其数,李衍早已见惯不怪,他冷冷地看了那守门的将士,转身走开。
见不到顾将军,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顾宜修,二是顾瑶。前者在国子监,自己有了前车之鉴,不一定能顺利见到,如此看来,他也别无他选。
结果到了顾府,他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来应,正要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李公子?”
魏佑娣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带了几分惊讶:“你来找瑶瑶?”
李衍点了点头:“魏姑娘。”
“可真是不巧,今日我见她上了马车,应当是外出了。”
确实是不巧,今日和他们顾家人见上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不抱希望地问到:“魏姑娘可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