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不发声,说话也极有分寸,不确定的事情,根本不会同朕讲。”
牧子期手上力道正好,他蹲在一旁,一边卖力地帮她按着,一边笑吟吟道:“陛下这么说,就不怕臣恃宠生娇,日后胡乱说话,误导陛下?”
“你会吗?”朝沅放下朱笔,低眸看着他问。
他眼神坚定,温柔地笑了:“不会,臣说过,永远都不会欺骗陛下。”
朝沅伸了个懒腰,将人拽了起来:“那朕便信你,你也莫要辜负朕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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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到了腊月底,宫里已经张灯结彩,准备年节了。
空飞沉的伤足足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至于那元鹤轩,之前在太极宫殿前跪出了风寒,拖拖拉拉,也是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地。
三日后便是除夕了,朝沅是不能让元鹤轩一直禁足的,过年是怎么都要将人放出来的。
元堂早就在等着这一日,之前印白的事情闹得再大,只要元鹤轩的中宫之位坐稳了,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元府也早有属下替他盘算过,到了年节,陛下是定然会将元鹤轩放出来的。
只是,朝堂上的大臣们,接连上奏,让陛下不能轻易饶过了王君。
最终,朝沅还是将那些奏折压了下来,笑吟吟地对着大臣们道:“王君已经知道错了,之前王君在太极殿前跪了一整夜,身子也是刚刚才将养好,就要过年了,朕也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朝沅现在这副模样,就和上辈子纵容元鹤轩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有不少大臣都反对此事,可是朝沅还是力排众议,解了朝阳宫的禁足。
一时间,宫里宫外的风言风语不断,人人都说,陛下的心中还是有王君的。
还有人说,陛下迟迟不肯强迫王君,也是想要得到王君的心。
神都之内,竟还有儒生批判朝沅宠君太过,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文章。
元堂一党有人将此篇文章送到了御前,朝沅看见了,也只是笑了笑道:“朕应该广开言路,若只因为儒生们批判了朕几句,朕就要将人抓起来,那朕可就真的成了昏君了。”
元堂党大臣拱手道:“可是陛下,若是放任此等言论流传神都,长此以往,百姓恐会误会陛下,于民心不安。”
朝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这倒也不难解决,正好春闱就要开始了,费酒,朕交给你一个任务,召集天下儒生去东郭亭写文章,就讲讲神都这几年的风貌和以往的变化,若有好文章,也可提前拿到宫里,让朕看看。朕还会专门选几个文官去选出几篇佳作,装订成册,宫里留档一份,百姓们若有意愿,也可买来传阅。”
“你可告诉那群儒生,凡是被选中入册者,皆有银子可拿,再抛去纸张和儒生们的成本,再卖出去。”
费酒闻言眼睛一亮,她拱手道:“陛下此法甚好,臣定会好好筹办此事。”
朝沅点头道:“很好,朕希望在年前,就收到第一册 的东郭亭儒生册。”
元阳道:“陛下,东郭亭弃用已久,陛下何不直接用潮汐亭?潮汐亭每日也聚集了诸多文人,若是启用潮汐亭,费大人也可省些力气。”
朝沅道:“潮汐亭朕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潮汐亭多是京中贵人聚集之所,寒门子弟,唯有拿了请鉴书,或者有贵人举荐,方可入内。朕启用东郭亭,是不想设置个门槛,将寒门推拒在外。天下有才之士,皆可入东郭亭写文章,岂不妙哉?”
元阳这才讪讪退下。
其实元阳骤然提起潮汐亭,朝沅这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潮汐亭有不少仁国探子,至今还没有清除干净。
朝沅一时不知,这元阳和潮汐亭到底有没有关系。
上一世,元堂得势之后,不满元阳从前的欺凌,二人在政事上,也颇多不和。元堂这厮下手也狠,直接给元阳喂了药,让元阳毒发身亡。
如今想来,元堂那慢性药怕就是印白研制的。
若元阳真的是赵宣手下的人,赵宣定然会接到消息,保这元阳一命。
元老将军毕竟是有功之臣,朝沅沉吟稍许,这才又笑道:“潮汐亭也有不少广为传颂的诗词,元阳,此事朕打算交予你,整理出一份潮汐亭诗词录,过往今朝分别整理成录,另外,潮汐亭也要接纳寒门子弟投递诗词,莫要厚此薄彼。”
元阳闻言大喜,这还是她官复原职后,陛下安排下来的第一桩大事,她忙拱手道:“是,臣必当尽心尽力。”
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早朝,元正前后各有三天,大臣们可回家过年,共七天休憩时间。
下朝之后,朝沅虽不情愿,可还是去朝阳宫看了一眼元鹤轩。
元鹤轩知道朝沅要来,特意装扮了一番。
他一身浅蓝色冠服,看着倒是鲜亮,颇有朝沅初见他时的风采。
朝沅挑了挑眉,看着他这身衣裳,倒是笑了:“你今日打扮的,倒是好看。”
元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