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沅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这才道:“那就算,朕的福寿如何?”
“不必算,陛下定会平安康健,福寿绵长。”
朝沅笑了:“你说这话,便是唬我了。你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会算,说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朕安心。”
“当然不是,卜卦一术,臣还是懂的。臣也说过,陛下此生都会福寿绵长。老天给了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便是要让您来享福的。”
朝沅闻言怔了怔,她低声嘟囔着重新选择这四个字,随后才笑了:“连这都能算出来?”
牧子期也已经整理好,他缓缓上了榻,抱住了朝沅,道“自然,臣不会妄言。陛下知道的,没把握的事情,臣不会乱说。”
牧子期见朝沅不说话,便又问道:“陛下可以算些旁的,比如方位吉凶等等。”
朝沅沉吟了良久,才问他:“那你可有给朕算过姻缘?”
牧子期怔愣稍许,这才笑了:“姻缘?陛下的姻缘,难道不就在您眼前吗?”
朝沅扯动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去。
她其实很想算一算,她和牧子期能不能走到最后,能不能白首偕老。
可是这样的话,当着他的面,却不知该如何说。
前路吉凶,在朝沅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根本无惧这些。
未登基前,她也曾闯荡江湖,孤身一人便去了扬州。一路上,遇到了刺客山匪,她也从没怕过。
登上了这皇位,她也并不怕死。
就在刚刚那恍惚的一瞬,她也在想,她这辈子怕什么呢?
不怕背叛,不怕死。她唯一怕的,好像是牧子期会离开她。
眼瞧着他们离仁国的边境,越来越近了。
在家国和她之间,牧子期会选她吗?
朝沅闭上了眼,在心底兀自长叹了一声,最终她轻声道:“睡觉吧,明日还得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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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朝沅带着几位郎君上路的时候,还特意问邵奕道:“好不容易回了你的家乡,要不要去青州城内,看一眼?”
邵奕摇了摇头道:“主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必关照于我。更何况,青州城内,除了几个远方亲戚,我的至亲都已经不在了。”
“主子在哪,哪便是我的家。”
听到这话,朝沅轻轻拍了他的脑袋,安慰道:“好,你放心,朕走到哪啊,都不会丢了你们几个。”
朝沅极少待他这样亲密,哪怕只是拍了拍头,邵奕都欢喜了一整日。
这一日,都在赶路,路过青州城内,朝沅只是暂停了停,问了问邵奕青州城内有什么好吃的,然后着七夏和六觅下去买回来之后,方才又上了马车,接着赶路。
这一路,几位郎君多多少少都瘦了。唯有古意,这一路上都在吃,眼瞧着胖了一小圈。
朝沅递给他一张手帕,拧眉道:“有那么好吃吗?你食多伤胃,可莫要再吃了。”
古意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猪肉包子,拿起司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之后,才道:“好吃啊,和宫里的东西都不同。路过一个地方,自然要好好尝尝当地的美食,之后就要记在心里。”
朝沅闻言笑了笑道:“看来你,还是挺喜欢出来的。”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觉得新奇,新奇这一次也便罢了。我同邵奕一样,只要是陪着主子,在哪里我都会开心。”
朝沅见他嘴甜,还不忘从怀里丢给他几块奶糖。
古意打开糖纸就要吃,朝沅却按住他道:“别吃了,给你是让你收着的,可不是让你立马就吃的。”
古意这才宝贝似的将糖放入怀中,小心揣好之后,他才小声道:“我这不是觉得,吃了之后,主子还会再赏嘛。”
朝沅道:“没了,我怀里就这么几个,都给你了,你可要省着点吃。”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日,最终,六觅选择在青州与荆州的边界停了下来。
到了这附近,牧子期便很熟了。他给六夏指了指路,六夏便顺着牧子期的意思,去了县城郊外的一间客栈。
牧子期对着众人道:“这么晚了,不必去买街上的吃食,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就烧得一手好菜。”
邵奕看着牧子期问道:“难不成,整个荆州,你都很熟悉?”
牧子期故意避开邵奕那探寻的目光,只道:“的确熟悉,其实就连青州我也是熟悉的。我自幼漂泊,跟着师父四处行医,与神域们的郎君们不同,抛头露面,于我而言,是常有的事。”
神域男子,就算是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会宣之于口。
因为妻主定然会介意,他在外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其他女人,与其他女人有没有什么牵连。
尤其是牧子期这般的样貌,大多数妻主,也是会介意的。
然而邵奕去偷偷看朝沅的脸色,她仿佛并没有在意牧子期说了什么,仿佛刚刚那些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闲话。
邵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