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陈夫人上前给石贵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揶揄道:“喝吧,是温热的,现在火都下去了吧?”
石贵指着陈夫人,哑口无言,“你这人真是的,老拿人打趣。”
喝了口茶,石贵道:“都收拾好了,明早寅时就走。”
陈夫人惊讶:“这么早就走?天都没亮呢。”
石贵道:“不早了,咱们要赶紧往南走,接王夫人的船只停留了片刻,我们担心王将军这边会出乱子,早走早安心。你收拾这么多衣服干吗?咱们现在也不穿。”
陈夫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给马车腾地方。这么多衣服不可能都带上,我准备送一些给李家人,这些衣服都是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石贵道:“行啊,我看李家和刘家身上的衣服也忒破了些,咱们穿不上的送给他们也行。”
陈夫人道:“那我趁着他们还没睡,一会儿和春芽把衣服送过去。”
“行,你们快去快回,我看着元宝。”
“元宝睡着了,哪用得着你看。”
刘氏看着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颇为生气,“你说王夫人就这么一拍屁股走了,把咱们都留在这里,亏我还想着给她做双鞋子。”
李大成随口安慰道:“这鞋子你做了就有人穿,还白用了客栈的浆糊,咱们也不亏。你继续做呗,做了给我穿也行。”
刘氏把针线一放,冷哼一声,“给你穿,你也不看看你的脚多大,人家王夫人是金枝玉叶,那脚小的,我看也只有鱼娘才能穿她的鞋子。”
李大成哑然失笑,“那就让鱼娘穿,让鱼娘也试试她奶奶的手艺。”
刘氏气的说不出话,竟说些混账话,老娘还没享上儿媳妇的福,就要先费心费力给孙女做鞋子,美得她。
第二天,天色未明,外面还暗着,鱼娘就被陈氏叫醒了,套上了一件新衣服。
昨夜陈夫人送来了一沓旧衣服,李家和刘家分了分,陈氏借着蜡烛的光,连夜把其中一件改小了给鱼娘穿。
“试试这件衣服怎么样?”
陈夫人送来的衣服都偏稳重,这件衣服是难得的鲜亮颜色,料子滑滑的,摸上去不扎手,远看似有些波光粼粼。
陈氏这几日见王夫人身边的婢女穿红戴绿,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漂亮得好似蝴蝶一般,心里羡慕的很,她的鱼娘长得也不差,要是能穿上这样的衣服不知该多好看。
昨夜陈夫人来送衣服,顶着妯娌们揶揄的目光,陈氏硬是挑了两件粉嫩的衣服。一件浅青绿色,远看好似春天的嫩芽,一件暖黄色,也是十分俏丽。
昨夜陈氏拿到了衣服,蜡烛烧了大半夜,终于把浅青绿色的这件衣服给改好了,改好后她捧着衣服欢喜不已,恨不得马上让鱼娘穿上试试,可鱼娘熬不住,早就睡过去了,陈氏打了个哈欠,合上眼靠在鱼娘身边也睡过去了。
没睡到两个时辰,陈氏听到外面走动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醒后她简单梳洗一番,就把鱼娘叫醒,双手拿着昨夜改好的衣服,满含希冀道:“来,试试这件衣服怎么样?”
鱼娘被陈氏叫醒后,上眼皮沾着下眼皮,迷迷糊糊中被陈氏套上了新衣服,陈氏又用梳子给她梳头,梳子扯着头发一疼,鱼娘彻底醒了。
她低头想看看身上的衣服,被陈氏扯着头发,呵斥道:“别乱动,我给你梳完头再看。”
鱼娘只能对着泛黄的铜镜,看陈氏灵巧的手在她头上忙来忙去,“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的头发左右缠个花绳就好了。”
陈氏不理她,只一心一意忙活着手上的事,为了给鱼娘梳这个双丫髻,她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打量了王夫人的小婢女好几天,又向春芽请教了几次,才算勉强上手。
第一次给鱼娘梳这个头发,她心里也没底,只好板着脸,不然鱼娘乱动。毕竟是新学的,弄错又重新梳了几次,才算勉强有个样子。
陈氏把鱼娘转过来,满意地打量着她,“看看,这样多好看。”
鱼娘眼睛往上转,伸手想摸头发,被陈氏呵斥阻止了,“别乱摸,好不容易给你扎好的,摸散了你自己弄去。”
鱼娘心想,这怎么和我前几天哄二丫时一模一样,难道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过她还是乖乖放下了手,“哦,娘我知道了。”
陈氏又叫醒了三牛,毫不留情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还不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三牛在床上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从被窝里探出个小脑瓜,控诉道:“娘,明明天还黑着。”
陈氏一边利索的给三牛穿衣服,一边道:“天黑你就不起床了?咱们马上要走了,再睡就把你留在客栈,然后让客栈的人把你丢掉。”
三牛终于不再扭了,摸着下巴道:“娘,你看我嘴还肿着呢。”
陈氏把他的头掰过来看了一眼,“是还肿着,谁让你跑那么快了,和有根有财玩起来也没个度,以后长点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