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笑道:“看你这张嘴,又怪到我头上来了。怎么着,我平日里对你不好吗?”话虽这样说,却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用膳的地方,谢夫人已经在此等待了。谢夫人是个富态的贵夫人,约莫四十来岁,因为保养得宜,脸上只生了几条细纹。
谢夫人将王夫人引到座位上,吩咐下人开始上菜,她亲自给王夫人盛了碗细粳米饭,“妹妹,尝尝这细粳米饭,这是安陵的米,最是养人。如今兰江南北割裂,这米运过来可不容易。”
王夫人夹了一筷子米饭,“既然嫂子这样说,我可要好好尝尝。”
两人边说边吃,谢夫人道:“我近日总是做噩梦,老是梦见什么刀啊血啊的,总疑心是不是你哥哥要出事。”
王夫人停下筷子,“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嫂子有担心也很正常。不过嫂子大可放心,哥哥兵力远胜王将军,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定能平安归来。我这还有一些安神的药方,都是我平日里吃的,很是有用,不如嫂子试试?”
谢夫人抚着胸口,“那可多谢妹妹了,我正想着找个大夫来看看呢。”
李叔河送走石贵后,正要回来,身边有两人匆匆路过。
“哎,你听说了没有?王将军被咱们谢将军擒住了,如今濯阳郡已经是谢将军的地盘了。”
“你说的是真的?那谢将军时不时不用再征兵了?”
“可不是嘛,外面的消息都传遍了,听说谢将军也要回来了。”
李叔河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一拍手,这个消息要赶紧告诉爹他们。
他心里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留心绊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一下,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墙就摔倒在地上了。
李叔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一动不动倒在墙角,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他走近后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乞丐看上去和大牛的年纪差不多,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若是和以往一样,李叔河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可是他怎么都迈不动脚,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蹲下来小心翼翼把手指伸到乞丐的鼻子下,温热的气息扑到李叔河的手指上,他心底松了口气,这孩子还活着呢。
遂牧郡每天都有饿死的人,他把这个孩子抱走,以后的口粮怎么办?谁来养他?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大家要少吃一口饭,他不是孤身一人,不能只顾自己。
李叔河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跑到外面集市上的炊饼摊子买了一个杂面炊饼,又问店家要了一碗热水,而后回到墙角,准备把小乞丐扶起来给他喂一口饭。
就在这时小乞丐睁开了眼,一把拽住李叔河的衣服,费力地说道:“请你带我去看大夫,我怀里有银子。”
而后闭上眼又晕了过去。
李叔河摸了摸小乞丐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这是在发高热,若是不赶紧治只怕马上就没命了。他想了想,最后咬咬牙一跺脚,认命地把小乞丐拦腰抱起来往租住的小院跑。
鱼娘写完字,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手心,她大哥平日里看上去挺和善的,教起学生来倒是板着脸铁面无私。
李子晏见鱼娘揉手心,摸着鼻子小心问道:“我打的不疼吧?”
鱼娘摇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李子晏松了口气,要是因为教鱼娘识字就把她打伤了可就不好了,不过他又道:“你一向聪慧,怎么一写字总是出错?”
鱼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不敢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可能是因为我写字太少了,大哥,我以后一定勤于练习,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李子晏点点头,学着学堂的师父道:“知道错了就好,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鱼娘,你要记得时常温习,下次我还会再检查这些内容。”
李大成摇着破扇子,坐在走廊下欣慰地看着他们两个,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爹,是我,叔河。”
鱼娘和李子晏对视一眼,“大哥,我去开门。”
走到门口,抽出门栓推开门,只见李叔河正抱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门外。
鱼娘瞪大了眼睛,“三叔,这是怎么了?”
李叔河小心翼翼护着小乞丐跨过门槛,“来不及了,一会儿再说。”
他大步迈进院子里,边走边喊:“爹,快来救人!”
李大成站起来,“快把人抱到我和你娘的屋子里去。”
鱼娘见状不对,跟在后面进了屋子。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成没有多问,先给小乞丐把了脉,又用手背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高热不退,再这样烧下去要出人命了。叔河,我记得石贵从客栈里走的时候带了好几坛酒,你去问他先借一坛。伯山,你去打一盆清水,我怀疑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口,我要先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看看。”
王氏道:“爹,我看这孩子的身形和大牛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