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清楚的看见那开门的大娘回到院中,与一个黑瘦的汉子说了些什么,那汉子便出了门。
“进来吧。”
陈得大喜过望,“多谢兄台相助,我这就去叫我家夫人。”
陈得走远后,老泉氏才扶着门框出来,“儿啊,这让他住一晚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儿子也就是黑瘦汉子泉立一笑,“娘,没问题,咱们附近的山匪绿林都叫东家派人剿尽了的,如今这过路的只有去余槐城讨生活之人,再没有那等强盗土匪了。”
“那就行那就行,听那郎君意思,还有同行之人,家中饭食恐是不够,我叫你媳妇再去煮些土豆。”
陈得去得快,来得也快,小泉氏刚刚将洗净的土豆下锅,夫妻二人便携奴仆回来。
“快坐快坐,赶路辛苦了吧,和口热水暖暖身子。”
老泉氏待客热情,便是连青儿手中也得了一碗适口的热水。
一番闲聊后土豆终于熟了,老泉氏将土豆捡在簸箕中晾凉,狠了狠心从瓦罐中倒了些白糖,一起端进了堂屋,白糖将将铺满碗底,却依旧让老泉氏心疼得直抽抽,这白糖还是前些日子儿子去县里做工时买的,以前他们那里吃得起白糖,那是顶珍贵之物,一两就要五十文,可如今县里幸福小铺买糖也不过六十文一斤,六文便能得一两,儿子狠心买了一斤回来哄小孙孙,今日来了外客,少不得要拿出些来待客。
老泉氏将土豆端进屋就热情的招呼道,“饿了吧,将就吃口垫垫肚子。”
陈得看竹色的篾子上放了数个褐色圆滚滚之物,看着倒是有些像魔芋,但又比魔芋来得光滑,是从未见过之物。
他好奇的问,“这是何物?”
“此物叫土豆,又软又面,沾了白糖最是好吃。”
陈得这才目光转向黑陶碗中那白色之物,颗颗分明,晶莹剔透,洁白无瑕,捻一粒放在口中,绵软的甜从舌根传来,清新不腻。
竟然是上好的白糖!这般品质的白糖,比专门献贡到京都皇宫的糖品质都要好!陈得大惊,一个小小农户竟吃得起这般好糖?
“大娘,这糖从何处所得?”
“自然是买的。”
老泉氏语带炫耀,“这糖白吧,老身活了一辈子,头次见这般白如霜雪的糖。”
陈得自然知道是好东西,这糖便是贡给宫中哪位也使得,如今却摆在一个嚯了口的粗陶碗中,“何处买的?”
“余槐城,幸福小铺,如今正个余槐百姓都知道那处东西质量好还便宜,都争着去买哩!”
陈得在心中记牢了幸福小铺这一名字,等到了余槐城他定要去看看的。
他拿过一个那叫土豆的粮食,才使劲,便破了层皮,他惊得赶紧放轻了手上的力度,轻轻剥了皮咬上一口,入口绵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味道谈不上美味但也觉得不难吃。
沾一口白糖,美味程度瞬间提了上来,土豆有他拳头般大,吃了一个肚中再没饥肠辘辘之感,再喝一口热水,甚至觉得有些惬意。
“此物不错,才吃了一个便大半饱了。”陈得赞道。
说起这个泉立可就有话说了,“这土豆可是好物,不仅饱肚,产量还高呢,多亏有了这土豆,才救了余槐县几万人不被饿死。”
“哦?怎么个说法。”
“郎君不知,百姓日子过得苦啊,去年我们村不像北边那般旱,但天上的雨连往年三成都是没有的。能活人,却浇灌不了庄稼,地里的庄稼没了水哪长得起来,果然秋收一称,比往年足足亏了六成。咱们新来的县令大人仁慈,免了我等的赋税,若是那安平世道,有这四成的粮食省省也够一家人活了,但天不遂人愿啊,不知那一天,村里便来了一帮北上逃难的人,吃喝衣裳尽数被他们抢去,我们这是百姓也变成了难民。”
“还好东家出现了,她招工县中青壮修路,又开了幸福小铺,价格便宜,便是我这等穷人家也买得起粮。还佘给大家粮种,让县令大人亲自指导大家伙农事,若不是东家,我这一家老小怕早是那阎罗殿中的饿死魂了。”
“这土豆不仅产量高得很,就是有了它,这一县的人才活了下来。”
东家?县令大人?
堂堂县令为何要听所谓东家之命?陈得有些糊涂了。
余槐县何时有了这般人物,竟然有雇佣一县青壮的魄力,还能提供这么多粮食,主要是让县令都听他的了。
想不清楚,陈得索性不想,转而问起土豆的事。
“泉兄弟,这土豆可卖?”陈得对这土豆的主要兴趣来自于土豆的惊人饱腹程度上,拳头大的一个就能令他一个饭量不算小的成年男子吃个大半饱,若是用作军粮,那定是行军利器。
陈得他对泉立那句产量大不以为然,如今天下,上好的土地亩产七八百,贫瘠些的便是连六百斤都没有,他以为泉立所说的产量高,亩产至多七八百斤。
泉立为难道,“陈兄弟见谅,这土豆不卖!”
“这是为何,钱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