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照未来的很大一段时间预计都会呆在始安县,余槐县诸事便只能压在乌四娘身上。经过这半年多的锻炼,乌四娘行事已经颇为老练圆滑,处理事情来也颇得心应手,但还是拿不准整个余槐县的主意,她所做的所有事都在顾月照提前规划的轨迹中,所以她隔一段时间便需照顾月照禀告自己工作,这次她过来主要便是说县衙招工一事。
这次县衙招的人不少,上至县衙,下到村镇,都需要用人。
其中还有不少是技术工种,什么泥瓦匠,铁匠,木匠,顾月照都来者不拒。就是现在用不上的绣娘厨娘她都打算先招工一波,先培养着,待冬日时就能派上用场。
顾月照随意翻了翻了名册,发现里面报名最多的是各个助理的工作,考虑各个主事人到工作渐多,她便打算给每人招一个助理帮助处理事务。
除了助理之外,她还打算更新余槐县基层的官员。
大齐任命最底层的官员,如村长和里长时并不进行官员的考核,往往是由辈分长者、德高望重之人或是直接由村中族长代理。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有的,这些人世代生活在村中,熟悉村里的一应事宜,基于血缘辈分和同村人的亲近感,村民们更信服他们。
但也恰巧是这些人,生于微末,并不能获得良好的教育和治理能力也零,他们中绝大数人没有很高的领导能力,做村长大多只起到了连接县衙和村子中间的线,做些帮助传达县衙的政令和简单事务,至于有自己的思想带领村民发家致富?那不可能的。
村长的选举制度根深蒂固的延续了上百年,顾月照其实本没有打破这个传统,本村村民当村长一事这个法子有好有坏,若是要沿用也并不是不可以将就的,怕打破平衡,她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动这块。
但这因为灾情的原因,整个余槐县流民四起,原来的村庄大多都十室九空,如今住进村里都是随机分配的百姓,这些百姓之前并无交际,还没有形成那股排外的劲,她便想利用这个时机安排有学识有志向的人去这些混住的村子当村长。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这个朝代读书人的傲气,那些上了学堂的读书人去县衙报名的人不少,但大多选择的都是助理这种打明眼一看就觉得有前途的岗位,并不愿意去村中和一堆泥腿子打交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乃人之常情,拿下了始安县,她也要建立属于她自己的领导班子了。之前可使唤的人不少,但分工杂乱、毫无章法,什么都在做,但一直没有进行过一个系统科学的归纳整理。
如今摊子越铺越大,再这样显然是不可取的。
有什么可以提高读书人下乡的积极性?
顾月照想到这个问题时,脑子中浮现的是现代老板给她画的大饼,也是,有什么方法是比动动嘴皮子的画饼就能让人打鸡血般亢奋工作更好的呢?
顾月照微微一笑,朝乌四娘招招手,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
下乡做基层官员满三年后晋升能得到优待的大饼来一套;带领所在村子成功脱困的县衙可奖白银百两,真金白银的大饼也不能少,财帛动人心嘛;顾东家非常关注基层官员的岗位,做了村长便是如了她的眼……得领导看重的大饼也不能少!
乌四娘越听眼睛越亮,她连连点头,“还是阿月聪慧!”村长一职着实令她头大,能达到阿月要求的不去,愿意去的达不到要求,上不去下不来的令人为难。
解决村长一事,顾月照继续看,从名册中她还发现没有女性来报名,清一水都是男性,对这个结果,顾月照心中有准备,但免不了还是有些沮丧。
葫芦谷因为有她前期的努力,虽做不到男女事情平等,但是村民们外出做买卖的女郎再不会说些闲言碎语,更多的是羡慕,对身边的女性也多了许多包容,不再用有色的眼镜去看那些自力更生的妇,对女性读书识字一事抵触心理也消除了许多。
但是余槐城便不同了,寻常百姓家,对女性的限制没有那么严重,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子不得上街抛头露面这种不存在,但九成的女性还是被留在了家庭,洗衣做饭,带娃看顾老人便是她们的使命,少有妇人能有走出院子来赚钱养活自己的觉悟。
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口号对于现在的时代背景太超前,想要解放妇人间的劳动力,如今看来只得循序渐进,先开立妇人擅长做且环境中女子占多数的工坊是第一步,只有让妇人真正走出院门,尝到了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甜头,才能再进一步。
……
救济粮并不是衙役挨家挨户送上门,而且提前通知了县中百姓,让其带着口袋自己来县衙门口领。
救济粮是按照人头来分的,十五岁以上的大人不论男女都是两斤土豆,十五岁以下则为一斤土豆。
既然是救济粮,就没有让人吃饱吃好的道理,分到每个人手中虽不多,但是也足够家中维持几日的生活了。
个人拿到手的粮食少,但耐不住基数多。始安县来领粮食的百姓约摸有两万人上下,发出去的粮食差不多得有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