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走,柳姑娘,本宫与晏将军还有事要办呢。”阿梨见此,不悦道,“虽说身世之事事关重大,然你一人之言,做不做得信也未见得。晏将军虽想知道,然却也不急于这一时,是吧?”
晏琅便淡淡地从喉间滚出一个干涩的“嗯”字。
见两人似有不悦,而且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在意,柳伊然也不再拿乔,忙道:“既如此,小女便直言了。晏将军,你父母乃……西凉回春谷之人。”
阿梨猛地眯眼,转头去看晏琅。
却见他面色依然淡然,不见半点起伏。
柳伊然似乎也很诧异晏琅的淡然自若,顿了顿,复又笑道:“将军这是不信?”
阿梨回了神,淡淡笑了,只笑意却未达眼底:“姑娘这话未免太荒谬,这天下谁人不知晏将军自小在竹石山上长大,那竹石山……可是在我大秦国内的。”
柳伊然便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叹道:“这一切自然都是有原因的。实不相瞒……小女,小女的母亲也曾是回春谷之人,只不过和林姨娘不同……她如今已经不再是了。”
“林姨娘竟是西凉回春谷之人?”阿梨目光如箭,射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宁乡侯,“侯爷……也知?”
听到这话,宁乡侯眉间突然露出一抹痛苦,他闭了闭眼,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仿佛很是艰难地才承认道:“我……我也是前几日才知的。”
阿梨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西凉与我大秦是死敌,更别说回春谷那群乱糟杀孽的贱人!林氏不是侯爷青梅竹马的爱人么,怎么竟到现在才知晓呢?”
她当然相信宁乡侯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林氏的身份,毕竟他这个人,从来自诩忠君爱国之大义之士,若知道林氏身份,便是有所顾忌不敢宣之于众,怕也不会再对她诸多宠爱了。
只是……见他痛苦,她却觉得很高兴呢。
宁乡侯果然脸色扭曲了一瞬,更是青白了几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已禀报陛下。如今,如今也不过是想带柳姑娘来,将事情与晏将军说清楚罢了……”
许是这事儿对他的打击过大,他的眼中竟仿佛有些死灰燃尽的意味。
这叫阿梨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他这个人有多么偏执顽固,她是最清楚的。往日她那么多次将证据明明白白地放在他面前了,他都不信林氏是个心狠手辣的贱人,只选择闭上双眼做睁眼瞎,一味的袒护她。可如今怎么就突然想通了,竟还特地出京来告发爱妾?
这不合理。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和乾睿帝说了此事,林氏就逃不过一个死么?
真是为了国家大义?
呸,一个连基本的是非都不分,只知道偏心之人,哪儿可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国家大义!他的是非对错,无非就是自己认定的那样罢了。其中定然还有别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若是有半点不实,别怪本宫不客气!”沉思片刻,阿梨的目光定在了柳伊然身上。
柳伊然便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柳伊然的母亲和林姨娘都是回春谷之人,她们很小的时候便奉了回春谷谷主和西凉王之命,借机来到大秦,在大秦安身立命,成家生子,暗中却一直听命于回春谷,等待命令,伺机而动。
和她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分散在各个国家。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司其职,各安其事。
晏琅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和林姨娘不一样的是,他背叛了组织逃走了。和他一同逃走的,还有柳伊然的娘亲以及其余十来个秦人。
然,他们在路上遭遇了追兵。
一群人被迫离散,至此各奔东西,不知对方所踪。
柳伊然的娘亲逃跑途中跌下山崖,不慎毁容,但也是因此方逃过了一劫。后来她就遇到了柳伊然的父亲,从此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前几日,林姨娘竟突然找到了她,说自己早就知道她没死,更以柳伊然的性命要挟她为自己做事。
柳伊然的母亲自然不肯,然她怕连累家人,便只好设法拖延,又写信告知正在亲戚家小住的柳伊然所有前尘往事,要她想办法去找宁乡侯,告知他所有真相。
柳伊然震惊之下忙照做了。
听到这,阿梨忍不住打断了她:“宁侯可不是会轻信他人的人,你是怎么叫他相信这一切的?”
这话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叫宁乡侯顿时面色一白,整个人都颓丧了几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柳伊然看了他一眼,道:“侯爷开始自然不信,可等小女拿出证据,他不得不信。”
阿梨挑眉:“证据?”
“是的。林氏为了早日掌握侯府大权,一直在暗中给掌握中馈的老夫人下慢性毒……侯爷亲眼看到这一幕,不能不信。”
阿梨明白了:“你娘就是知道这事